第16章 何为公平(第2/2页)

扶葭用灵力感知了一遍周围,他找了一个灵力最充裕的地方走了过去,然后在周围用灵石布置出来了一个简易的阵法。

走到阵法的正中央,扶葭缓缓地阖上了眼,他将体内所有的灵力都汇聚到了心口,旋即开始感知着周围的法则,身心逐渐趋于一种玄妙的境界,扶葭开始于天道感应。

乌云盖顶,雷鸣声响,灵力于四方会顶,天空之上蓦地划过了一道亮色。那道雷电深深地从天的一边划到另一边,横穿了视野可及的所有区域,如同是将天空划成了两半。

“这是,有人在突破筑基期?刚进入试炼之地便开始凝聚道心,看来,这次争夺机缘又有一个劲敌。”

“劲敌?那也要看他能不能凝聚出来道心了,如果凝聚出来自然会是一个对手,如果凝聚不出来,呵。”

自然而然地,进入试炼之地的修士们都是察觉到了此等变化。

他们的目光皆是汇聚在了天空之上。

杨帆也注意到了这一切。

但让他眉头一皱的却不是这人会对他造成威胁,而是他的心乱了,而且体内的灵力开始变得不受控制。

自从杨帆开始修炼之后,他就发现他体内的灵力有些不对劲。或者也不能说是灵力出现了问题,而是他偶尔会无法控制体内的灵力。他的灵力在绝大数时间都是极为温和的,但偶尔便会变得格外暴虐。

那种暴虐并没有严重到要噬主的地步,只是偶尔会让他的心绪不宁。

杨帆一直都不清楚原因,他在得到试炼之地秘钥的时候,曾经碰到一位老者,他也无意间向其提出来这个问题。

“你的修炼是不是和什么人密切相关,修行者讲究因果,你会有这样的果绝对是有着什么因。”

杨帆当时在犹豫了片刻后就将扶葭帮他重塑筋脉的事情说了,但老者听完后却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有人帮你重塑筋脉?怎么可能,你知道重塑筋脉有多困难吗?要想做到这一步最起码都得是大……,你们这里哪里会有这样的人物。而且,能够让你灵力紊乱的因果可绝对不简单。”

修真界虽然讲究因果,但这些因果都是虚无缥缈的,是无法被人捕捉的,往往都是间接产生效果的。

这种直接产生效果的因果很少会发生。

是在他再三保证没有说谎后,老者才皱着眉头说了几句,“你确定你能踏上修炼只和那个人有关?能够产生如何的果,因肯定是极重的。是必须彻底改变人的生活轨迹,对其产生极大影响才会导致的。你一定是做了什么极其对不起别人的事。”

当时的杨帆完全给不了回答。

见状,老者只是道,“不过也没有什么,比你这严重的因果多了去了。你只是刚踏上修行,和修行界脱轨太久,又碰上比较重的因果,所以才会有些不适应有这么大的反应罢了。过段时间就好了。”

不过老者在离开之前有略显慎重地说了一句,“你一定要记住一点,有些因果是需要尽快解决的,不然等到你要突破的时候,天道将会以此作为对你的考验,稍有不慎它就会成为你的心魔。”

心魔?

在心里喃喃地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杨帆目光微沉地看着天空上的异象。

——

看着天空上那电闪雷鸣一样的景象,和遮住了所有光芒的乌云,系统的眉头微皱了下。

周围的灵力都已经变得粘稠和压抑,天空又是完全阴沉沉的景象,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这架势,妥妥的就是天道不想让扶葭修这个道。

[宿主,你准备怎么做?]

扶葭只是不带任何起伏地站在那里,他生得极为好看,但身形却显得格外淡薄。在这种可怕的天地异象下,便更是显得孱弱得不堪一击。但扶葭却只是轻声地说了句,“天道,你不公。”

一字一顿但却格外平淡,就如同在陈诉着某种事实。

系统整个表情都变了。

整个天色都因为扶葭的这句话而变得狰狞了,周围无端地刮起来了大风,聚起来的乌云盖成了一层又一层。天空上的惊雷越来越多,划过的闪电都像是某种狰狞的恶兽。

系统从未想过扶葭会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这不是摆明在惹怒天道吗?

扶葭难道就不怕天道直接杀了他?

但忽然地,系统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天道好像确实因为某种原因不能直接对扶葭下杀手。

不然的话,早在扶葭来到这个世界后,天道就会直接除掉他。而不会选择借助引神石让这个世界的修士去动这个手。

所以——

是因为它跟扶葭说出的那些话,扶葭发现了天道不能直接对他动手,然后也意识到了天道或多或少有着些意识。

系统突然有些不知道他该有怎样的一种心情了。

它竟完全不知少年发现了这些事。

“我来到这个世界、成为华梵并非我意,我从未做任何错事,也未主动伤任何人,这个世界因为我的到来发生什么事与我何干?你却要将我置之死地不留任何生机,你为不公。”

这些话要是旁人说出来难免会带出来一些质问和委屈,但扶葭没有,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无波无欲。

天道早已对扶葭施加了常人难以抵御的威压,扶葭的嘴角已经渗出来了刺目的鲜血。但扶葭的背脊却从未弯曲过,他肤色极白,晶莹剔透,冷得好似万丈山崖上的天山雪莲,出尘绝艳,和那绯丽缱绻的艳红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一如他夺人心魄的样貌。

似乎是被问住了,天空突然安静了一下。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既定下了日后众生与我为敌,要我贬入泥泞永世不得超生,为了公平,你就必须留给我一线生机,你就必须在此之前于我足以匹配的优待和偏爱。”

因为那种强烈的威压,扶葭再度轻咳了几下,鲜血彻底染红了他的衣襟,他好像弱势到了极致,但他的声音却依旧平淡。

好似坚不可摧。

扶葭轻声继续道,“基于此,你非但不能阻我修此道,你还得帮我。”

天空安静到了极致,就如同定格了一般。

扶葭伸出手将嘴角的鲜血擦掉,他继续用那种不带任何起伏的声音问。

很慢很慢,又很轻很轻。

“天道,你公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