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第2/3页)

余之遇弯着眼睛笑起来:“等你回来,我告诉你答案。”

肖子校自动理解为用行动告诉他,她有多想他。他有点满意,又不太满足,带点威胁意味地说:“等我回来告诉你,想死一个人是什么表现。”

他极少说露骨的话,即便是在最亲密的时候,反倒是余之遇偶尔冒两句荤话出来,在打嘴炮上更胜一筹,只是,时操时又会连本带利还回去。

此刻,余之遇因他隐晦的撩拨不自觉被带回他出差前一晚,那晚,他像是打定了主意不睡一样,极尽耐心地与她厮磨,诱着她步入漩涡,任他予取予求,莫名脸热。

肖子校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听懂了,没再逗她,回归正题:“没向许东律了解下新总编的情况?”

余之遇摇头,“他上次回总部停留了几天,那边已经接任,是抽空过来交接的,忙得不行,我就没添乱。”

肖子校于是针对新总编是女性的问题,表达了他的观点:“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种现象是有科学依据的,这种心理效应在男性身上的表现也更明显。对于你而言,若领导是男性,处境会更好。像是许东律,他只会抓问题的关键,更关注管理工作的整体掌控及利益回报,也就是工作本身,不会忙于处理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你跟着他,会免除这方面的麻烦。”

余之遇想了想,认为有道理。这几年她跟在许东律身边,最大的收获是业务能力的提升。除此之外,基本不必去考虑人际关系的问题。

肖子校确定她听进去了,继续:“相比之下,女性领导则更关注群体,关系。你们新总编之所以会在会上提出所谓的‘四不’原则,恰恰是她在向男性领导的行为方式上靠近,想摆脱外界给予女性领导的标签。你不用因此有所顾虑,本身她提出来的东西,也是职场禁忌,她不说,你也不会犯。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公益板块的工作她不是要求直接向她汇报吗,你就例行汇报,保持下属对领导的恭谨便可,不要有压力。”

肖子校并不清楚祁南与余之遇是同学关系,他是很客观地分析这件事。余之遇尚未想通,与祁南之间为什么会生疏至此,但他的话却让她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在工作上,祁南是她的领导,她以下属之姿面对即可。

然而,在职务上,余之遇能够转换与祁南的关系,可当曾经亲密无间的闺蜜突然对你百般挑剔,在情感上,她一时接受不了,尤其这种挑剔并不十分合理。

那天,她在祁南的要求下第一次汇报公益事业进度,将为临水小学建立图书馆的书目递交上去,祁南敲着书目问:“为什么不考虑电子图书?现在是互联网时代,如此便捷的阅读不该推崇吗?临水是有网络的,即便没有,这个问题难解决吗?”

且不说这是根据策划案执行的,她已经批准,单就电子书与纸制书的优劣对比,电子书也不完全是胜出的。

余之遇认为:“建立电子阅读室成本是低,孩子们使用也更方便,且电子图书环保,内容丰富存储量大,但电子屏幕,无纸质图书的质感,选择太多,易分心。我们之所以要建立图书馆,除了让山区的孩子掌握更多的知识,也是为从小培养他们的阅读习惯,而非给他们送去一个玩具。而且,能出现在这张书目上的,我确认过,都是国家图书馆少年儿童馆推荐书,内容严谨,精准,是适合他们的。”

却说服不了祁南,她依然将书目打了回来:“那你就好好想想,如何将电子书与纸质书结合起来。”

在余之遇起身要走时,祁南又说:“之遇,你不要误会,我对事不对人。”

余之遇回头看她:“祁总多虑了,工作上难免有分歧,我会反思,寻找折中的办法。”

祁南没再说什么,将视线移回笔记本屏幕上。

余之遇走出总编办公室。

许东律离开南城的前一晚,余之遇和他一起吃晚饭。在此之前,她和肖子校打过招呼,说:“本想和你一起送他。”

肖子校知道她在避嫌,因为此前他介意密码的事,他说:“他是你的职场导师,你理应如此。去吧,我不吃醋。”

席间,许东律没过问她和祁南的工作磨合,只关心她和肖子校的相处情况。

余之遇其实也不想谈工作,她说:“他对我很好。”

一句很好,是对肖子校最大的褒奖。许东律坦言:“之前我还担心过,他们搞科研的人会不好相处,比较刻板,爱上纲上线。事实证明,他是个例外。”

余之遇就笑了,“他也时常教授附体,给我上课。”

许东律给她布菜,这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做惯了的事,可自从和肖子校在一起,这件事再由别人来做,余之遇竟有些不适应,但她也没拒绝师父。

许东律习惯了,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他忽然问:“之前的事,你和他说过吗?”

“什么事?”余之遇反应过来他是指陆沉的事,而那个“他”则是指肖子校,才摇头,反问:“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许东律沉吟几秒,没:“没什么。”

余之遇发现自从夏静的总编申请被驳回后,他就有点奇怪,具体怪在哪里,她也说不清,现在他即将离开南城,余之遇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许东律看着她,片刻,他笑了:“你以为我要和你说什么?”

“不知道。”余之遇叹了口气:“就是觉得你有心事。如果是不放心我,那真的不用,我虽然不擅于处理人际关系,但工作尚能应对。即便做不出大的成绩,也不至于差到哪里。这点,你应该对我有信心。”

许东律的表情似有松动,像是欣慰,他说:“工作方面我不担心,所以,祁南对于临水建立图书馆的事情提出新的方向,我没有干涉,你需要适应不同领导的工作方式。朝令夕改是领导类型的一种,也不是所有的朝令夕改都是无理的,我相信你能明白。生活方面,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不该我操心。所以,”

许东律摊了下手,说:“我没什么好嘱咐你的。”

他说的话句句在理,和肖子校一样,他们都是理智的,反而是她,夹杂了太多的私人感情,作为许东律一手带出来的人,她舍不得师父。和祁南作为老同学,曾经的闺蜜,她多少有些接受不了祁南的态度,所以,当工作出现分歧时,她确实有些抵触。

余之遇也动过约祁南聊聊的念头,可那天祁南在停车场时的表现,让她清醒地意识到,她们不再是一路人。她再约人家聊过去,聊友谊,似乎是公私不分。

余之遇适时结束了这个话题,她把一个盒子递给许东律:“你不让大家给你践行,她们就自发给你准备了这份礼物,托我带给你,祝你步步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