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江眠心里一咯噔,皱眉,“什么?”

“你整局都没来下路,放养了下路。是因为我没替KILL扛伤害,你生气了?”

“是因为你太菜,帮你没收益,对整局比赛没有帮助。”江眠单手插兜,说道,“不过说到KILL,你卖打野卖的很顺手啊?哪学的坏习惯?别说你不知道KILL会死,你是辅助你能不知道?不知道的话,你就可以退役了。”

孙俞霖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你才十九岁,打了两年职业,还没到养老的年纪。”江眠说,“上点心,不要梦游,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心态放端正,出现失误,我肯定要指出来。我是指挥,我们也是兄弟。”只走一个打野不至于整个队垮了,废的不是小鱼一个人,是GND每个人。ADC每天都在梦游,辅助心也不在游戏上。“KILL当时的人头比你值钱,肯定保最值钱的那个。这是路人局,对面菜,不是职业选手我们才能继续打下去,如果是在赛场上,这就是一个大节奏,失去的远不止这些。你打了两年职业,你知道利弊。”

孙俞霖垂下头,一言不发。江眠拍了下孙俞霖的肩膀,说道,“我们是一个团队,想拿成绩得每个人都努力。”孙俞霖是GND年纪最小的队员,江眠平时还是比较照顾孙俞霖。“KILL加入队伍,就要接纳融合,调整好心态。”

江眠收回手,并没有立刻出去,他站了一会儿,说道,“GND不应该沉没,再拼一次,信我。”

拉开门走了出去。

洗手间门关上,彻底静了下来。夏季赛如果成绩继续如此,GND会面临降级,不能再打LPL。他们会解散,也许会有队伍接手,也许没有,彻底离开这个行业。

孙俞霖打开水洗了一把脸,把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水淋淋的自己,江眠把话说的轻描淡写,但每一句都很重,砸到孙俞霖的心脏上。

孙俞霖注册成为职业选手的第一天,他的梦想是打进世界赛,成为冠军辅助。可一次次的输,孙俞霖现在也是在混日子,他都快忘记了初心,忘记了梦想。

不可否认,盛诚赫打的非常漂亮,就是太漂亮,孙俞霖心态才倾斜。盛诚赫一个KG不要的替补打野,都能在他面前秀操作,所有人都在秀,只有他在挨揍。可他的位置就是挨揍位,这是他的使命。

敲门声响,孙俞霖立刻站直抽纸擦脸,外面响起周行永远睡不醒的声音,“掉马桶了?用不用爸爸拿粪叉捞你?”

操!

孙俞霖猛地拉开门,周行歪靠在门边注视着孙俞霖,抬起困倦的双眼皮,上下打量孙俞霖,嗓音沉下去,“被训哭了呀?出息。来,让爸爸抱抱。”

孙俞霖想把周行的脑袋按马桶里冲一遍。

第二局吉米给盛诚赫选下擅长的塞拉斯,江眠就随便玩了,江眠对盛诚赫的塞拉斯很放心,果然,盛诚赫的塞拉斯认真打,那是恐怖。十五分钟,对面干脆利落的投降了。下路双人组都没有发挥余地,索然无味的鸣金收兵。

江眠坐了一早上,腰疼的快要断掉。职业选手身体耗损严重,江眠现在的身体仿佛一个老旧的拖拉机,走一步抖三抖。

江眠起身找护腰,护腰在柜子最上面放着,江眠伸手拿,腰部喀吧一声,江眠顿时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操!

修长的手臂越过他的肩膀,高挑挺拔的男人骤然靠近。随即熟悉的兰花香落入鼻息,清新雅致。江眠回头,盛诚赫已经退回原地,把护腰递给江眠,距离很近,江眠再一次欣赏到盛诚赫长的惊心动魄的睫毛。

“谢谢。”江眠从他的美貌中回神,觉得训练室有些热。该开空调了,廖易那个铁公鸡还没给训练室开空调,燥热。

盛诚赫转身往外面走,江眠掀起T恤下摆把护腰往腰上绑,盛诚赫走到门口抬眸无意中看到玻璃倒映出江眠白皙的腰,十分刺目。

江眠背着手把绷带扎好,忽然面前直冲过来一个人,江眠眯了下眼,盛诚赫俊美的脸就放大在他面前。江眠往后退了半步,就算他近视,盛诚赫也不用凑这么近吧?

盛诚赫动作有些粗暴,直接把江眠的T恤拉了下去,因为动作很大,江眠差点被撞到桌子上。盛诚赫伸手就揽,指尖碰到江眠的腰,盛诚赫触电一般把手收回去。但他并没有拉开距离,而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注视着江眠。

“?”江眠盯着他那红艳艳的嘴唇,呼吸有些不畅。

盛诚赫看了江眠有半分钟,转身凛步就走,这回走的非常快,直接没了影踪。江眠皱了下眉,整理自己的衣服,SUN看看江眠,又看门口,“小KILL——做什么?”

江眠耸肩,确实不知道这哥们怎么了,莫名其妙,“不知道。”

“眼睛里有杀气,就是杀人的杀。”SUN嘀咕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刚刚KILL又看了他一眼,后颈发凉,“我以为他要找你打架。”

盛诚赫杀气腾腾的过来,江眠也以为他要打架,结果只是把江眠的衣服拉下去,拉衣服干什么?什么毛病?“我就那么欠揍?谁都想跟我打架?”

“你不欠揍么?”SUN顿时提高声音,“江哥,你真的好欠揍!”

江眠:“……”

江眠调整护腰,跟SUN一起走向餐厅。吉米已经坐到了饭桌上,说道,“下午两点训练赛。”

桌子上有一盆鸡汤,江眠盛了碗汤一边喝一边思考早上的两局。

“KILL你吃完饭跟我出去一趟。”廖易蹬蹬蹬从楼上跑下来,说道,“给你做队服。”

盛诚赫抬起眼皮,猝不及防看到对面喝汤的江眠。鸡汤滚烫,江眠喝的心不在焉,一下就烫到了,嘴唇瞬间有了颜色,他被烫到的表现非常生动。如同树懒,缓慢的表现出一个烫死了的表情。

“KILL?”

盛诚赫嗯了一声,伸手去拿汤碗,碰到个微热的手,盛诚赫立刻收回手。江眠烫到舌头了,他想找个汤勺,看盛诚赫一眼,“你要什么?”

“汤。”盛诚赫握着筷子扒米饭,筷子有些滑,心里仿佛长了草。

江眠拿过碗给盛诚赫盛了一碗汤,放到盛诚赫面前转头跟廖易说道,“你现在有事吗?”

“有事。”廖易一指盛诚赫,“等他吃饭。”

江眠起身拉开椅子,往外面走,“借一步说话。”走到门口回头叮嘱,“我等会儿回来吃饭,别把我的碗收了。”

江眠走出门,被乍然热浪冲的头晕,外面艳阳高照。五月,夏至已过,植物在烈阳下蔫头耷脑。

江眠走到路边的樱树下,站在阴凉里才喘一口气。

“我昨天梦游了。”

外面的光下,江眠的肤色更加白,柔软的头发耷拉在额头上,整个人呈现出不健康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