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共生

陶文昌没见祝杰和谁走近过, 薛业起码还和同学聊天,祝杰初一进校队就不爱搭理人,到了高三在班里仍旧话不多, 搭理也是狂喷打架, 人缘奇差, 想揍他的人从一中北楼排队排到实验楼。就薛业,高一军训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新生,明目张胆靠近。

给他杰哥排队打绿豆汤,他杰哥罚站军姿他也跟着晒。

军训之后祝杰身边多了一个拎包的跟班, 还追着他进了校队。校队一帮男生包括陶文昌都在打赌薛业什么时候会被骂跑,结果时间一晃, 就三年。

现在俩人的下巴错落在对方肩上, 脖子和脖子依摩,邪性得陶文昌起鸡皮疙瘩。

贴墙储物柜的玻璃和镜子全碎,牛逼, 喂薛业吃一粒药跟熬鹰似的,也只有野逼能胜任。

祝杰放开薛业,没事人似的往外走。陶文昌的怒火腾地冲上脑顶上去就是一拳。“祝杰你丫是人么!”

可这一拳没有打上甚至连碰都没碰着,叫薛业的胳膊给挡了。

“杰哥是为我好。”薛业身子一震。他只能被一个人打跪,跪杰哥不跪命运。

运动员的意志力比玻璃坚固, 碎一地不怕,自己捡起来迅速拼好。

陶文昌捏着拳怒视, 眉梢狠狠抽动着。薛业在一天谁也别想把祝杰怎么着,可真要把薛业动了祝杰反身扑杀。

怪不得薛业捶孔玉那时候祝杰不拦, 他已经把薛业养熟了, 他在屋里,薛业不敢。

这俩人究竟是他妈何种共生关系?陶文昌把412的宿舍门狠狠撞上。

“滚蛋!看什么看, 没见过打架啊。”他朝门外聚集的男生喊完再转身,“你俩往后爱怎么闹怎么闹,能不损坏宿舍财物么!”

“镜子太脆,不经打。”祝杰流血的右手给薛业手机定闹钟,“每个小时发短信。”

薛业磕磕绊绊地走过去,刚才有几拳打得不轻,俩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身高差让他不敢平视。“谢谢杰哥。”

操,薛舔舔你真是疯了,刚才对杰哥动手。

杰哥还手要你半条命还不容易。

“浴室收拾一下。”祝杰弯腰捡药瓶给他,“按时吃饭。”

“哦。”薛业的舌头沿着齿列舔了半圈,“杰哥你……没骗我吧,11月份比赛也带我去?”

祝杰拿出酒精往手背上泼。“我骗过你么?”

薛业摇头。“没有,谢谢杰哥。”

“嗯。”祝杰随便处理伤口赶去田径场集合,“年底之前把烟戒了。”

“啊?”薛业看着杰哥出宿舍,赶快窝着脖子在肩膀上闻。有烟味么?

陶文昌等火降了过来撞他一下。“没事吧?其实我想了想,吃那个药如果有用……你就先吃,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得分清是吧?”

薛业难得一次不回骂。

“况且……那野逼说话也太夸张了,什么治不好,抑郁症精神病都能治好,你不就容易犯困嘛,放心,肯定能好。”陶文昌自诩会哄姑娘,可对薛业无从下手。

哪怕他自己看病去,医生开这个药,他脑袋一根筋也未必会吃。

换个人骗他吃?呵呵,已经打死了。

薛业直直地看着。以前陶文昌是怎么笑话自己的忘了么?说实话他没忘。校队同级几十个男生,除了杰哥每个都不熟。要不是杰哥武力压制早不知道打多少场了。

“谢谢。”最后他说。

浴室收拾完薛业去了食堂,治疗方案列有菜谱,食疗也是治疗的一部分。他找了个最角落的桌子嘬面条,手机一震。

闹钟?快给杰哥发短信说自己在东食堂。薛业克制自己打出一篇小作文的冲动,只发了一句。

晚饭吃完肯定会犯困,薛业赶回宿舍缝沙包。结果沙包六面全部缝合丝毫困意都没有。

意料之外的狂喜,薛业心里咯噔一下,药管用!

虽然是运动员禁忌药物可长时间保持清醒的大脑格外精神。将近5个小时没有犯困,这感觉太陌生了,薛业在宿舍里兴奋地溜达。

不一会儿楼道开始吵闹,晚上10点体育生下练了。仨人回来全像水里捞出来的,累得不想说话。

赛前集训第一天。

“薛业。”祝杰扒下拧出水的贴体田径训练服,“过来。”

薛业捏着沙包过去,鼻子在空气里找东西闻。汗味,止汗剂的味,还有急速镇痛喷雾的味。杰哥旧伤快复发了。

没眼看了,陶文昌拉着孔玉去冲澡。

“干嘛啊你!”孔玉相当恼怒,屋里藏着一个靠吃兴奋剂才能保持清醒的人,天知道有多危险。药查出来谁也脱不开身。

“赶紧洗吧,省得咱俩长针眼。”陶文昌迅速脱掉黏住肌肉的训练服,“我给你搓背怎么样?手法特专业。”

“不要!”孔玉立马捂住胸口,“自己洗自己的!”

衣橱一旁,薛业很警觉了。“杰哥,你是不是上药了?”

“你下午睡过没有?”祝杰用湿纸巾擦手,手掌接近指根的位置一排茧子。

薛业偷瞥杰哥的人鱼线,自己也有,但是腹直肌没这么发达,所以接近盆骨的V线收缩得没有杰哥深。再看自己掌心,相同位置也是一排茧子,体育生的荣耀勋章。

“下午没睡,药有用。杰哥我今天真是没控制住,是不是打着你了?”

“打了,这笔账先记着。”祝杰从柜子里拿浴巾,面前挂着的白衬衫是明天拍证件照用的,“抽烟了么?”

“抽了一根。”薛业被男色迷惑,脑袋一热上交了红梅,“要不……杰哥你帮我拿着吧,每天给我两根就行。”

祝杰毫不犹豫接过来,算准他会给一样。“两根,你自己说的。”

“啊?”薛业傻了可脑袋里全惦记着人鱼线,“不是,这个两根的意思是泛指,我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祝杰转成正面很苛刻地问,“再回答一次。”

薛业喉咙里猛地一咽。“每天抽两根。”

“知道就好。”祝杰嗓音透露出疲惫可这个好字有点上挑,视线到他手里,“又缝了一个?”

“刚缝好的。”薛业此地无银地说,“不送你,就是怕自己睡着了找事干。可是我留着也没用,所以杰哥你要么?”

“不要。”祝杰拒绝得十分干脆。

“哦。”薛业料到这个下场,刚好陶文昌洗好,孔玉擦着头发紧随其后。他趁乱把沙包放在了杰哥的桌上。

陶文昌是真不想看见祝杰,看一眼就火大,路过他桌子的时候倒发现新玩意。“操,小沙包?牛逼啊好久没见过了,薛业这两天缝这个啊,我看看……”

“你动试试。”祝杰光着上身斜靠在薛业床位的梯旁。

“我他妈要动了呢?”陶文昌快速戳了布面一下。

“再动,把你打成沙包。”

“神经病。”陶文昌转身默念,莫生气,莫生气,野逼生气我不气,我若气死他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