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静止爆发

拉到跑道摁着亲?薛业幻想一秒赶紧打住, 退化的尾巴骨连带腰椎一起震了震。

“不是,我没想。”薛业摇头把幻想摇出去,“杰哥我……我能问你几句话吗?”

楼道有男生穿拖鞋跑过, 后面吵闹的动静是一群兄弟追着他连笑带骂。一扇门分出外与内, 热闹与安静, 兄弟情与爱情。

“问。”祝杰说。

“哦。”薛业努力适应新的关系,想听一句表白,“杰哥,你亲我……是为什么啊?”

祝杰把眉头一皱。“你说呢?”

“我说……说不出来啊, 杰哥你又不说。”薛业微微仰视,“这问题有点太过, 那我换一个……”

祝杰顺着护腰箍出的漂亮弧线来回摸。“换。”

“嗯, 换一个。”薛业给自己打气,亲都亲了老公也叫过了再不问太磨叽,“杰哥, 你……你高中说嫌我恶心,现在还嫌吗?”

祝杰想了想,摇头。

“不嫌了是吧,那我再问一个。”薛业木然地舔舔嘴唇,“杰哥, 我以后是不是想搂你就搂你?”

想搂自己。祝杰的脸低了一下又看向左边。“我说不让你搂了么?”

操,真可以搂是吧。薛业飞速地搂了一下再松开。“没了, 问完了,以前你嫌同性恋恶心, 我从来不敢明目张胆地碰你, 现在让我搂就行。我不后悔,可是我也真的不敢。”

“不敢什么?”祝杰把薛业的手放回自己的腰上, “搂,是个可持续动词,最短也要5秒。”

“可持续动词?”薛业把想抽烟的欲望压下去,“杰哥你语文不好吧,汉语的可持续动词不是这个用法。”

祝杰无奈地扫视漆黑四周。“你这么牛逼怎么不当语文课代表啊?接着说。”

薛业先沉默,不一会儿将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杰哥,不管你是不是同性恋,我都不敢。大学和高中不一样,高中同学只会笑话我,不会害我,大学里什么傻逼都有,我不能让他们排挤你。或者你等我,等我重新站到赛场拿三级跳的金牌,带着荣誉和拳头回来。”

“让我等多久?”祝杰拨开他眼前的刘海。

“最快半年,最慢一年。”薛业低着头,眉骨棱角被杰哥的侧脸蹭过一下,“杰哥,我是运动员,我想回田径场不想当废人。我现在把烟戒了开始恢复训练,高中三年从没和你站过领奖台,只有毕业照一张合影。等我拿回三级跳金牌,拍冠军合影的时候你离我近点。”

半年?够了。祝杰疲惫的身体压向他,暂时躲开喧闹和危机像共享战壕里片刻的安宁。“薛业,我也有话问你。”

“嗯。”薛业说,“我骗自己都不骗你。”

“你……”祝杰习惯性地偏过脸,圆寸带杠那边对着薛业。

薛业对那条杠特别着迷。“杰哥你说。”

“你喜欢我么?”

“喜欢。”薛业无法掩饰成瘾的爱慕,“从军训就喜欢了。”

“喜欢谁?”祝杰追问,不直视却用身体将薛业压到退无可退。

薛业的胸腔被挤压了。“喜欢你。”

喜欢自己。祝杰的侧脸出现薛业从没见过的动容,转瞬而逝。他支在门上的手臂开始环内收,用很不熟练的角度搂薛业的肩。

“每天说。”祝杰第一次搂住薛业的腰,薛业很高,几乎和自己差不多。

“嗯,杰哥我听你的。”薛业同样僵硬,回搂的双手无处生根最后尴尬地放在杰哥腰上。

祝杰回忆陶文昌是怎么搂女朋友的,他变换角度去熟悉手臂的位置,侧脸在薛业右耳反复的摩擦。薛业的耳廓很漂亮,耳垂很软可耳软骨格外挺立。

右耳后有一颗痦子,只有把耳朵全翻过来看才能找到。祝杰用下巴感知怀里的体温,手臂由虚到实再到紧,后悔为什么不在高考之前抱他。这是自己和薛业第一个像模像样的拥抱,生疏、混乱、又不够亲密却给了他与世界对峙的底气。

薛业试着把下巴搭在对方肩上。杰哥的肩一直是他偷瞄的重点线,平宽健实可毕竟是专业跑步运动员,和对抗性或掷类的运动员比对还是差点意思。

终于他妈的搂到杰哥了!

咣当一下门被人踹了,祝杰薛业同时共振,震感从薛业后背穿透抵达祝杰的胸口。

祝杰将门拉开:“他妈的谁?”

“我啊,你躲宿舍不开灯吓唬谁呢,杀人啊?”陶文昌咬着梨,身后是孔玉,灯一开才看见屋里另外一个人,“哦,怪不得。不过祝杰你丫能不能先把恋爱放一下,赛后总结不参加找孙康修理你吧?薛业你也是,留个心眼,男人真爱你就舍得花钱了,嘴上说没用。”

“牛逼他修。”祝杰把薛业拉过来,“你先去洗澡,洗完上药。”

“哦。”薛业去拿浴巾了,有点失望,想和杰哥一起洗。

孔玉和他错身时驻足。“恭喜啊,圆梦成真,可喜可贺,钢铁直男都能掰弯了真不简单。”

他对薛业是种什么心情?大概就是从最初的敌视到羡慕,羡慕生嫉妒再掺杂一点不甘。可是和祝杰接触多了孔玉反而释怀,这个男生根本不能走近。

接近祝杰就像往沙坑里倒水,倒再多也是一下子渗干,谁跟他走得近谁累谁受罪。

薛业没回应,孔玉干脆把他拦住:“你别走,白队说你能跳,真的假的?”

这次比赛失利他只拿铜牌,强大的对手宛如横空出世从前听都没听过,白队顺嘴感叹要是薛业上就打下冠军了。

孔玉的问题把薛业瞬间拉回风起云涌的14岁,40米的助跑道他爬也要爬回去。“真的,我练三级跳的。你告诉白洋过两天我去找他。”

妈啊。陶文昌嘴里的鸭梨都惊掉了,虽然这件事早就知道可听薛业亲口承认……这感觉太不真实。

“诶,你和薛业……”他看向身旁毫无情绪起伏的祝杰,“你俩现在什么关系?”

“和你无关。”祝杰说,衣橱里存放的红梅扔进垃圾桶。薛业是享受自我战胜的性格,喜欢血性喜欢疼痛,他说戒烟就不会再碰。

陶文昌看不得他这副装逼脸。“你不说,我现在冲进去给薛业搓澡。”

“你俩不他妈熟吧。”祝杰转过身收拾行李。陶文昌,男的,亲过薛业,要不是直男已经打了。

“我好奇啊。”陶文昌问,是个人都好奇,是薛业不带目的性地喜欢三年把祝杰感化了,还是这俩人一见钟情?

他挺八卦地问:“你都是人家老公了,怎么告白的?”

“什么?”祝杰动作一滞,然后继续不露声色地收拾。手机响了,祝杰接起来喂了一声朝外走去。

陶文昌把梨核扔进垃圾桶,笑死了。祝杰这个人和善良正直无关,他对薛业自私得可怕也自私得无法自拔。可照目前看这人根本不会谈恋爱啊,他这反映属于根本就没开窍。这俩人以后想要过日子……有的磨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