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3/4页)

炮灰‘岑禛’的精神世界是什么样子书里没提,岑禛不知道,但他的精神空间是一片永远在下着簌簌小雪的高原,银装素裹,似白玉砌就的天地,却不觉寒冷,而他的精神体雪豹就栖息在雪域中央的一个山洞里,洞里有毛毯,有软垫,有永不熄灭的火堆,雪豹舒舒服服地卧在毯子里睡觉,或者在雪地里肆意奔跑玩耍,留下一连串小巧的梅花爪印,再被后来的雪花掩盖。

而连御的精神世界里什么也没有,只剩枯败的杂草,龟裂的地面,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以及黑漆漆逼仄压迫的天空,那不是夜晚的星空,而是像用漆涂就的,纯粹的黑色。

世界中央,连御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体略微蜷缩,就像死了那样。

岑禛大步走过去,不等连御睁开眼就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将人从地上拽起来,“连御,别装了,我知道你有精神空间萎缩症。”

连御倏然睁开了眼,他比常人颜色要浅的睫毛颤了一下,灰绿色的眸子里盛满复杂的含义,他张了张嘴,复又闭上,准备好的台词都被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向导打回了腹内,但紧接着,他忽然听见了一句话——

岑禛微微扬起下颚,带着从未有过的倨傲:“而我,是你唯一的药。”

倏然,连御扬起了一个兴奋到极点的笑,几乎有些狰狞,“岑禛……你知道你在说多危险的话吗?”

“我说错了吗?”

连御当即笑意更甚,“没错,一点也没有错,”他回握住岑禛攥他衣领的手,用力得指尖发白,“你就是我的生命,是我唯一的药……”

“昨日虫族太子的婚宴意外闯入恐怖分子,太子遭袭击,新娘被截走,是你所为吧?”联系之前的虫星劫狱新闻,近期这件事最有可能出自黑暗哨兵1802的手笔。

“……”连御目光一寒,没有说话,岑禛更加逼近他,几乎可以感受到话语间的热气,“黑暗哨兵1802,那是你十年后的名号,现在的你即便在同龄人中多么呼风唤雨,在外也不是无敌,我想你不会不知道这一点……所以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故意出现在我面前,你想做什么?你以为我真会遵循什么向导义务,无私为你治疗?”

“你真的什么都知道。”连御不再否认,默认了自己的身份,“你是谁,你是不是和我一样?”

“我没必要告诉你。”岑禛松开手,站直身体,轻蔑地道:“你应该搞清楚,你离了我会死,而我完全不需要你。”

连御也跟着站起来,伪装的微笑和虚弱尽数褪去,他的面上有的只剩疯狂与病态抹就的红晕,“是这样,是这样!但谁叫你出现了呢,谁叫你就是整个世界唯一能进入我精神空间的人呢!你逃不掉的!你不答应我一定会在死之前杀了你!”

“你大可以试试看。”岑禛冷漠地道,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黑暗哨兵1802在他眼里仿佛根本不值一提,没有人喜欢被威胁,喜欢被恶意纠缠。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连御猛地握住他的手,颤栗与炙热的温度从连御指尖传到岑禛手背,良久,连御终于压下了唇角的狞笑,平息急促的呼吸,慢慢地说:“岑禛……我这次,是大意了,我不知道虫皇请来了首席向导,他……”

“但你完全可以避免受伤。”随着连御态度的软化,岑禛的声音也恢复他一贯的平稳无澜,连御揽住岑禛的小臂,小声道:“我是想着有你……所以激进了一点……”

这也是岑禛发怒的主要原因之一,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他可不想以后经常看到有人忽然半死不活地出现在他房间里。

“以后不敢了……”连御的语气越说越软,岑禛知道这不是他的真心话,这只是这位狡猾的哨兵为达成目的,吃准岑禛吃软不吃硬的性格,故意表现出了岑禛想要的模样。

但岑禛还是撤了劲,任由连御搂紧他的胳膊,几乎将整个人都埋进了他的怀里。

连御声音喑哑,隐隐含着颤抖:“岑禛……帮帮我……”

“可以。”岑禛答应得很爽快,这令连御惊讶地抬头望他,这名向导总是能让他出乎意料,在连御以为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进了一步,自己装个惨,岑禛一定会无条件帮助他的时候,岑禛却戳穿了他的意图,并表现出反感;

然而又在他觉得自己搞砸了,事态糟糕至极时,岑禛又轻描淡写地答应了他。

惊讶之余,连御隐隐约约觉得岑禛似乎从最开始就没打算拒绝他,之前的不睦只要是在警示自己,不要试图算计他,无论算计的结果是否会对岑禛造成伤害,他都会不高兴。

虫族婚礼上的乱象确实是他一手造成,连御不曾料到首席向导的出现,或许他不能顺利完成任务,但想全身而退却很容易,但他犹豫过后并没有撤退,他故意让向导攻击中,就是想利用自己的受伤,促进他和岑禛之间的关系。

这于岑禛根本没有任何损伤,只是连御想让对方更心疼自己一些,更好奇自己一些。

“不过我有个条件。”岑禛将粘在自己怀里的连御拉出来,“你要帮我一个忙。”

“好,什么忙都可以。”连御真切表现出乖巧的模样,诚恳道:“只要你愿意每天来我精神空间里待五分钟,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不久之后,会有一个哨兵恶意破坏我的腺体。”岑禛说话的声音很平淡,就像即将受伤的不是自己,而是在谈论别人的事情一样,但连御听到这句话目光瞬间就凛冽起来,他拔高了音调怒道:“谁?!”

“不知道。”岑禛抚上连御抓着他肩膀的手,对方突然使劲,捏得他痛了,“我想请你帮我阻止他。”

“阻止?不,我一定要弄死他!”连御眯起了眼睛,危险的气息从这个动作中疯狂向外倾泻,他光是听到有人要伤害岑禛的腺体都怒不可遏,更别提若是真的实施,“不久之后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

“在哪里?”

“不知道。”

“男的女的?”

“不知道。”

“……”连御:“你知道什么?”

“破坏的原因是因爱生恨。”

“……樊?”

“应该不是他。”岑禛说:“他不喜欢岑禛,没有理由攻击。”闻言,连御挑了挑眉:“他不喜欢你?装什么装?”

“……”岑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想只是再次摇摇头,“不是樊,是另一个未知的对我因爱生恨的哨兵。”

连御抿唇思考了一会,忽然道:“和我长期标记,一周之内,我就能帮你把人揪出来。”

“……你倒是会谈条件?”岑禛说,连御立即反驳道:“这怎么是我提条件,我不是为了更好地帮你吗?保住了你的腺体,这才能保住我唯·一·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