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页)

“黑吗?”陈庆想了想,“这么些年他也没干什么啊,就是脸凶点儿,看着也不像是以前混过的。”

“你就是个瞎子,你能看出来个屁,”江予夺起身进了卧室,“你把沙发放平了睡吧,宽一点儿。”

“不用,我这么窄。”陈庆往沙发上一倒。

江予夺甩上了卧室门。

这一夜没睡着,失眠了。

江予夺半夜坐起来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台历,这个月失眠的次数略微有点儿多,他拿过台历,在今天的日期上画了个叉。

最近也没碰上什么事儿,为什么总失眠?

他偏过头看了看睡在枕头旁边的喵,拧着个麻花睡得非常香甜,他在喵肚子上戳了戳,真羡慕啊。

早上陈庆六点半就起床了,真是一个优秀青年,上班这么久,从来没迟到过,除了经常开着客户的车到处转悠之外,一点儿毛病没有。

听到陈庆出门的声音之后,江予夺也起了床,走到窗前,从窗帘缝里往外看了看,天还很黑,路灯还亮着,早起的人都脚步匆忙。

江予夺在窗户那儿站了快二十分钟,喵顺着他的裤子一路往上趴到他肩膀上,对着他耳朵喵喵着。

“哎行了行了知道你要吃早点,”江予夺把它扯下来扔到沙发上,“我告诉你,你最好收着点儿,哪天我烦了你还得出门儿吃垃圾去。”

伺候完喵,又在沙发上看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视,江予夺出了门,在对面的早点铺里坐下了。

靠墙,脸冲着街,他已经记不清这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又坚持了多少年了。

总之不是这个姿势他就吃不下东西。

但是一晚上没睡,这会儿就算是这个姿势,他也没什么食欲。

他要了一份豆腐脑和一屉包子,认真地强迫自己吃完了。

东西是一定要吃的,早中晚三顿饭,一口也不能少,哪怕是没胃口,也得吃,因为身体需要。

吃完东西,在街上转了两圈,前面就是卢茜的出租房,江予夺看了看时间,打算过去把房租收了,不能再拖,有一户拖,就会有两户跟着拖。

刚走到路口,就看到二楼那家的男人推着个卖早点的车正往回走。

这条路有点儿崎岖,江予夺在这条路上走了这么多年,就没见有人修过,早点车轮子很小,在路上蹦蹦跳跳的走得很艰难。

他走过去,手往车把上一抓,帮着这男的把车从一个坑里推了出来。

“谢谢啊。”男人转过头说了一句。

“不客气。”江予夺说。

男人愣住了,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感激变成了吃惊又再变成了惊慌,接着就垮了下去,一脸的忧伤。

“三哥,”他推着车,半个身体都倾在车上,但车也没往前走,“那个房租……”

“今天必须交,”江予夺说,“你也别一天一天又一天的了,这都多久了。”

“我现在手头是真没有,”男人说,“你也看到了,我家现在就靠这个早点车,现在一创城,不让摆了,我今天这还是偷摸去的,没卖多少就被赶回来了。”

江予夺继续帮他推着车往前走:“这月的先不急,把之前的补上。”

“三哥……”男人的声音很悲伤,“主要是我几个孩子都小,离不开人,我老婆也没办法去上班,上月我老家又出了点事儿……”

“今天补不上,”江予夺打断他的话,“三天之内你就另外找地方住。”

男人没再说话,闷头推着车。

江予夺也没出声,就这么帮他一直把车推进了楼道里,然后再跟着他上了二楼。

一开门,三个小孩儿就跑了出来,叫了声爸爸就在门口来回跑着玩,兴奋地叫喊着。

江予夺听得脑浆子疼,赶紧进了屋里。

里头的女人一脸愁苦地坐在椅子上摘着豆子,看到他走进来的时候,顿时眼泪就要出来了。

“大姐你控制一下,”江予夺指着她,“你别哭,我不吃这套,越哭我越烦。”

女人低头抹了抹眼睛。

男人坐了下来,重重地叹了口气,愣了一会儿,坐兜里摸出了一包烟,拿了一根往江予夺跟前儿递了递:“三哥……”

“你自己抽吧,”江予夺拿出了自己的烟,叼了一根点着了,“都这样了还敬什么烟。”

男人低头猛抽了几口烟,然后一咬牙:“三哥,就再三天,就三天……”

“就今天,”江予夺说,“今天我要没收着钱,三天之后我就叫人来帮你搬家。”

女人一下哭出一声。

“看到没,”江予夺靠着椅背,“你俩都知道我就算再给你们三天,也还是一样的结果。”

“真是拿不出钱啊,孩子得养,饭都快吃不上了,”女人哭着说,“三哥,你就是逼死我们,我们也拿不出这钱啊,帮帮我们吧,给我们些时间凑钱。”

“谁帮谁啊,”江予夺说得很慢,“谁帮谁啊?谁帮得了谁?这世界上没有谁能帮你,根本就没人看得见你,懂吗?”

男人和女人一块儿看着他,显然不懂。

这要换了陈庆,江予夺就揍了,但这会儿他对着这俩人,连一点儿脾气都没有,有的只是夹杂着抗拒的厌烦。

“你们这么多房子在租着,那么多钱在收着,”男人声音很低,“真的,也不差我们这一份吧,晚一点儿都不行吗?”

“不行,”江予夺说,“就你这个心态,我晚十年你也拿不出这点儿钱来。”

男人没说话。

江予夺站了起来:“今天有钱交了给我打电话,12点之前没接到电话,三天之后我叫人来帮你们搬家。”

走到楼下的时候,江予夺听到了二楼的争吵声,女人哭着骂孩子,男人闷着声音不知道吼着什么。

烦得很。

江予夺又点了根烟叼着,烦。

他拿出手机给大斌打了个电话:“这两天你盯着点儿1号楼二楼那家人,要是想跑,就让他们跑,但是屋里东西别让他们带走了,电器什么的。”

“好的三哥,”大斌应着,“就……让他们走?”

“不然呢,”江予夺说,“他们那点儿家当加一块儿都补不上房租的,不如赶紧走了换人租。”

“那直接赶走不就行了?”大斌问。

“不一样。”江予夺说。

“嗯,明白了,”大斌说,“我这两天盯着。”

程恪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这一觉睡得也太香了吧。

他坐起来,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发现垫在里头的被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踢到了床脚,被子倒是还盖在身上。

他叹了口气,慢吞吞地下了床,洗漱完了之后就站在冰箱前开始思考。

昨天他在超市买了不少东西,除去日用品家居用品之外,还买了不少食物,想在家里自己弄东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