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盟主的安排

徐云展照顾非敌给的地址来到阑阳城第七街客栈外,正巧远远看到顾若海离去的背影, 不禁皱了眉。

他立刻加快脚步赶到宿殃住的房间, 却发现这里正一团忙乱。

雀守熟悉徐云展, 立刻打招呼:“徐少侠!”

徐云展皱眉看向陷入昏迷的宿殃, 问:“怎么回事?”

雀守也还懵着:“不清楚, 阁主与宿少侠谈过话后, 他便昏倒了……”

梅十三抱臂站在床边,淡漠地看向徐云展,一言不发。

这时雀止抱着三个暖手的小铜炉进屋, 道:“十三兄, 你看这个行么?”

梅十三接过暖炉,打开盖子, 看到里面满满当当的香灰里已经置了热炭,点点头, 用布巾包了, 在宿殃怀里、背后和脚下各塞了一只, 用被子将人裹严实。

宿殃在昏迷中仍旧瑟瑟发抖, 眉睫和鬓角的发丝有薄薄的冰雾凝结。

“他为何会这样?”徐云展上前探了探宿殃的额头, 摸到满手冰寒, 不禁有些急, “梅十三!”

梅十三道:“圣子为了帮助顾少侠, 练了一种比较霸道的功法, 偶尔会发生压制不住体内寒潭冰魄的情况。通常昏迷一段时间就会醒来, 徐少侠不必担忧。”

徐云展松了半口气, 又问:“只能靠保暖缓解?”

梅十三道:“若是有练过正阳派、炽阳派功法的人在此,倒是可以以内力助他暖身。”

然而,梅十三的功法偏清寒,雀守雀止练的也是清正派心法,都不合适。

徐云展走的是力道派武学的路子,内功心法也选了比较百搭的清正派,眼下同样帮不上忙,只能站在一边,默默看着蜷缩在被子里不住战栗的宿殃。

然而奇异地,宿殃这一次昏迷持续的时间并不久,寒意也没有以往几次凛冽入骨。

他做了不少七零八碎的梦,但恍惚间醒来时,却一丁点都不记得了。

一睁眼,看见徐云展坐在床边,宿殃猛然一惊,撑身坐起来。

怀里的暖炉砰地掉在地上,梅十三捡了,又拿走另两只暖炉,带着雀守雀止退到房门外。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宿殃问。

徐云展笑道:“非敌拜托我来看看你。”

听到这话,宿殃的脸色立刻变了:“他为什么不能亲自来?顾盟主教训他了?”

“教训不至于,只是罚他闭门思过。”徐云展道,“倒是方才我来客栈时,见顾盟主刚刚离开,他可有为难你?”

宿殃开口正要回答,忽然发现不对。

于是话到嘴边,一转弯,问:“你怎么会认为顾盟主要为难我?你知道什么了?”

见宿殃一脸戒备,徐云展叹息道:“非敌都告诉我了,你们的事。”

宿殃:……

他无语扶额,心道:要不要这么快就弄得人尽皆知啊?

“顾盟主真的没有为难你?”徐云展问。

“没有。”宿殃闷声道,“他只是不同意我和顾非敌在一起,没说重话,也没赶我走……可能本来是想赶我走的,但我晕过去了,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

说完,他还是有些担忧,问:“顾非敌呢?他只是被罚闭门思过,没被训吗?”

徐云展看着他满脸忧虑的样子,失笑:“你们还真是……都在担心对方。”

宿殃道:“站在顾盟主的角度考虑,这事的确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

徐云展安慰道:“放心吧,他没事。倒是你,体内有寒潭冰魄,又为帮他练了寒功,听说经常会发寒症?”

关于寒潭冰魄与三重寒功的事,宿殃不想多说。

其实他自己对这柄双刃剑的效果也还没弄太清楚,目前看来,除了会让他偶尔发冷昏迷外,似乎对身体的影响并不大,内力运行也没受到阻碍。至于谛聆曾经说的妨碍寿数,宿殃也不知道具体会妨碍到什么程度。

于是他只含糊道:“嗯……其实不算经常。”

徐云展点了点头,道:“非敌拜托我来找你,是要我带你离开阑阳城,去千枫山庄暂住。”

宿殃不禁皱眉:“怎么了?他不是没事吗?为什么要我离开阑阳城?”

徐云展说:“他……打算尽其所能说服顾盟主,因此,担心顾盟主迁怒于你。”

宿殃担忧道:“他一个人面对么?我……我总得帮他一把……”

“你要相信他会解决问题的。你待在安全的地方,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就已经是帮他了。”徐云展伸手拍了一下宿殃的肩膀,道,“走吧。”

宿殃沉默片刻,点点头,起身收拾行囊。

……

直至亥时,夜色深沉。

顾非敌在他母亲的画像前已经跪了好几个时辰。

房门被轻轻推开,凤凛跨进屋门,唤道:“少阁主。”

顾非敌回头,见是他父亲的亲卫,立刻招呼:“凛叔。”

“阁主让我告知少阁主,该回屋安歇了。”凤凛道,“明日卯时初,阁主在演武场等您。”

顾非敌双眼一亮,随即强压下心神,道:“好的。”

辗转反侧半宿,顾非敌惦念着事情,睡得并不踏实。他数着漏声,天还没亮就起身,带了长剑,往演武场去了。

等到卯时初,顾若海果然也携剑来到场中。

立刻有侍者将演武场边的火炬立柱引燃,将整片演武场照亮。

“你我父子也许久没有切磋了。”顾若海道,“与我练习一场,我便放你离开腾云阁。”

顾非敌猛地抬头看向父亲,惊问:“当真?!”

顾若海道:“自然当真。”

说着,他手中长剑缓缓出鞘,映着周围橙红的火光,却显出一抹凛冽。

顾非敌盯着剑锋看了一阵,咽了咽嗓子,抿嘴将手中长剑抽出,垂头向顾若海行切磋礼。

顾若海却没有还礼,反而掐住顾非敌那一低头的瞬间,骤然暴起。

长剑如虹,刺破深秋寒意凝结的空气,直取顾非敌面门。

顾非敌一惊,立刻调动内力,抬手架剑,堪堪拦住顾若海的剑招,却被其中强大的力道逼得连退数步。

“江湖残酷,并非你想象的样子。”顾若海道,“周围时刻都可能有你的敌人在你不经意间偷袭。所以……不必讲道义的时候,也不要太拘泥于礼节。”

说话间,他竟丝毫不停,一连串剑招向着顾非敌倾泻而出。

顾若海浸淫武学三十余年,自然不是顾非敌随随便便就能抵挡的。顾非敌被逼得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机。

他见真鸢剑法无从取得优势,便换了自小玉楼学来的回雁剑诀,试图找到一丝反击的机会。

谁知,顾若海手腕一翻,也换了剑法,处处针对回雁剑诀。不过几次交锋,力量相撞,顾非敌就差点握不住剑。

“不可自满。”顾若海道,“你面前的人,也是从小玉楼出来的,你可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