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拒绝你的套路(二)

杜云停说:【我看这种大生意你可以做。】

7777:【......真不做啊!】

说多少遍也是不做的!

它是正经系统,又不是......又不是......

杜二少:【又不是拉皮-条的?】

7777倒吸一口气,尖叫:【不要把那三个字说出来啊!这一点都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杜云停不可思议地问它:【你一个系统这么讲究干什么?你又不生活在社会主义里。】

你连人都不是。

7777初出茅庐便大败而归,操-着一口电子音哭着回去了。

世界清静。

杜二少不会亏待自己,一摸肚子有些咕噜作响,站起身来四处翻腾想找点钱。结果扒拉了一遍牛仔裤口袋,只摸出来可怜兮兮的一百八十块人-民-币。杜云停好久没这么穷过了,盯着手里头的钱看了会儿,就打算出门去勉强凑活着吃顿好的。

7777又冒出来了,警惕道:【你去哪儿?】

杜云停说:【吃饭。】

7777警戒道:【你该不会想去街边站街吧?】

杜云停的脚步停了,慢吞吞说:【你倒是给我提了个好主意。】

7777几乎要放声呐喊,恨不能给自己几个嘴巴子,立马重新下线。

杜云停自己揣着钱出了门,脚步在街边上停了停,没真去站街。他步伐一转,扭头去了一旁的早餐店,油条就着碗两块钱的甜豆腐脑也吃的津津有味。

他往自己碗里加了好几大勺糖。

这时候天色还早,却已经有不少为生计而忙活的人起床了,只有几家发廊和和足浴的在拉着门帘,窗帘紧掩,仍然没有开门做生意。杜云停独自转了转,昨天夜里下过雨,地上还有些泥泞,有小孩从他身边跑过,泥星子溅起来,崩了他一裤腿。

杜二少回屋把自己这条裤子脱了,重新扒拉出一条,盯着发愣。

他不是没穷过。只是进入杜家后,再没过过这样的日子。

如今再过......感觉不太好。

总让他想起些乱七八糟的往事。

杜云停收拾利索,难得开始呼唤:【二十八?】

过一会儿没人搭理,又扯着嗓子喊了声:【二十八?】

震的天花板往下掉灰。

7777:【......这位同志,你喊谁?我不叫这个名。】

杜云停:【四七不等于二十八?】

7777又想下线了。杜二少打岔,【说这个没用,我只问问,我怎么才能回去?】

【这位同志,你的肉身已经在原世界损毁了,回去也只能是灵魂。】

杜云停说:【灵魂回去也行。】

他顿了顿,接着道:【主要是我还没来得及去看顾先生洗澡呢。】

灵魂状态岂不是很方便。

【......】

7777想要放弃这个宿主。它能违背人人平等的原则,把这个宿主强行塞回去吗?

比如塞进胎盘里?

7777说:【不行的。但你有另外一条道路,完成任务后,你可以复生。】

杜二少手一拍,【这个套路我看过,你是不是得给我个金手指?——比如透视?】

7777这回锻炼出来了,心如止水毫无波澜。

【没有。但每个世界线完成之后,宿主同志将会根据渣男后悔值的多少获得相应评分,所得评分可用于在兑换系统兑换物品。】

【所以这世界没有了?】

系统斩钉截铁,【没有!】

【唉,】见逗小系统逗不动,杜二少只好遗憾地摸着下巴,【看来只能干活了。】

生前都没做过工,死后居然还要给系统打工。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老天爷真对不起我。

【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什么?】

7777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反问:【你听说过pua吗?】

pua,陈远青在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词。

他只是觉得,自己的男朋友萧平南,脾气有点大。

陈远青爸妈去世的早,从大学起就靠着打工来养活自己,没什么多余的时间去考虑恋爱问题。在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后,又由“没时间”演变为了“不敢”。

这个社会对同性人群并没有那么高的包容度,陈远青活的小心翼翼,规规矩矩。

萧平南是个意外。

他与萧平南初次相遇是在图书馆。他将借阅的书还回去,一扭头却对上了另一个人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他,年轻俊朗。陈远青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略低了低头,正想要出去,却听方才看着他的男人说:“你好——”

陈远青就走不动了。

男人转到他面前,像是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刚刚看了你很久。”

“嗯......”

“......我能,加一下你的微信吗?”

他们的关系进展的很快。萧平南很会说话,也足够体贴,每日殷勤地送他上下班,一天不落地来他楼下打卡。半个月后,他们成了恋人,萧平南头一回踏进他的房子。陈远青还有些紧张,这是他生活的最后一块隐秘的阵地,现在也完全暴-露给恋人了。

他忐忑不安的心情,萧平南却像是半点没感觉到,只是梭巡一圈,模样有些失望,“只有这么大?”

陈远青心突的往下一沉。

“没事,”萧平南又重新笑起来,“虽然你没什么钱,但是我还要你啊。”

他环住陈远青,亲昵地捏了捏对方的鼻子。

“也就只有我要你了。”

陈远青看过恋人的朋友圈。那里头晒的世界跟他的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红酒,游艇,跑车,沙滩,萧平南去过天南海北,信口一说就是大洋彼岸的故事。陈远青实际上是从相当不错的大学毕业,手头也有些小积蓄,却怎么也不敢奢侈地出一次国。他没有父母,也没有可退的后路,不得不精打细算每一分钱,为自己和恋人的未来做打算。

那一次聊天时,萧平南问:“阿青去过哪里?”

“......”

陈远青没去过哪儿。他二十多年,就只生活在这一座城市。他嗫嚅着答不上话,萧平南挑高了眉毛,“不是吧,你连国也没出过?——这年头哪儿还有人没出过国?”

陈远青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他和恋人之间的差距,好像是拉不近的,萧平南好像是天上的云,他只是低贱的泥。

萧平南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随即把他抱进怀里。

“没事,”萧平南低低说,“哪怕别人都嫌弃,我也不会嫌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