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公子, 你慢点!你要去哪儿啊?”

彩音方才在门口等候, 并未听见两人的交谈。

见到沈愿愁着眉从里面走了出来, 问他怎么了也不作声。

见他咬着手沉吟了一会儿,便疾步向北走去。彩音暗道不妙, 便赶忙跟了上来。

“去清阁。”

不论心里如何逞强,沈愿都忍不住想要确认,游望那些话的真实性。

彩音步子一颤,赶忙跑着追了上去:“去不得啊,娘娘!”

沈愿停步偏过头睨她。

彩音见他停下, 赶忙来了个急刹车, 扶着一旁的墙壁,气喘吁吁的改了口:“公子, 真的去不得。”

“为何?”沈愿语气不悦。

“因为……这是太子爷定下的规矩, 没经过他的允许, 谁都不允许踏足那地界。”

沈愿心里更不爽了:“我也不能去?”

彩音点了点头:“嗯……未经过殿下允许, 不能。”

“那里的人, 当真就对他那么重要?”

那我究竟算什么?

彩音见他神情, 咬了咬唇:“这奴婢也无法说,但是公子你为何非去不可啊?”

沈愿目光转向方才的庭院:“我找魏殊有事, 今夜一定要见到他。”

彩音叹了口气, 一咬牙:“好吧,谁叫奴婢已经是您的人了呢。”

“什么意思?”沈愿收回视线,“彩音,你有办法?”

“嗯!有一个办法, 你跟奴婢来。”

*

——北苑清阁书房。

一红袍男子,指着书案上的布阵图,侃侃道:“匈龄国地势较偏,且两面环海,善于水上作战,若是他们与许国合谋,齐攻我大晋,定会穿过这条水路,从我们北面芳洲进攻。如此,殿下可向皇上献计,分两派人马,从西面进入许国都城,与我们的内应里应外合直捣黄龙。”

魏殊盯着那图纸,面色凝重,却眼神飘忽,显然心不在此。

他着实想不明白,沈愿为何要说那些话,即便想了几日仍旧不明白。

男子见他出神,拍了拍他的臂膀:“殿下、殿下!”

“啊……哦,先生你说到哪儿了?”

“殿下你究竟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不妨与殷湛说说。”

魏殊眼神飘忽:“没什么,就是齐国使者将要来访,听说还送来了新的质子。”

他明明都与莫凌丞说了不需要他们齐国再送人来,也不知是这莫凌丞没回到皇城与齐国皇上转达,还是又出了什么变故?

“齐国使团来访?”殷湛咬着手指,左右踱步,“都有谁?”

魏殊摇头:“孤只知道,为首的好像是如今的齐国太子,沈煜。”

“我靠!兄控来了?”

魏殊难以费解:“先生说什么?兄……”

“没什么!”殷湛打断他,“即便是他来了,殿下也不需要怕呀。殿下手中的暗卫办事一向沉稳,断不会留下把柄给他们抓。即便他觉得杀害他皇兄的凶手是你,也拿不出证据,殿下只要打死不认,又有何惧?”

魏殊微微抿唇:“倘若他没找到他皇兄的尸首呢?”

“怎么会找不到尸首?”殷湛起初还若有所思,霍然双目一凝,走到魏殊身边,直直望他,“殿下此话何意?”

“孤……”魏殊眉眼紧皱。

殷湛心中划过那个不好的可能,接着问出了一句自欺欺人的话:“你难道为了复仇,把他的尸体挫骨扬灰了?”

殷湛屏息凝神,等他的后话。

魏殊摇了摇头。

殷湛拍了一把额头,来回踱步,随后走到魏殊眼前,掰过他的臂膀:“殿下,你与我说,前几日你娶的太子妃,究竟是谁?当真只是陶将军的私生子吗?”

魏殊默了半晌,抿唇答:“不是。”

“阿西……”殷湛扶额,忽然转头道,“糊涂啊糊涂,殿下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带来的是何后果?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何会甘愿嫁给你?沈愿他这人什么心性你会不知?他就是一个无利不起早,恩将仇报的小人!你怎会把他留在身边?你不怕有朝一日养虎……”

“他变了!”魏殊插言道,“他已经不是那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了。”

殷湛僵硬的转动脖子:“啊……?”

魏殊解释:“他失忆了。整个人都变了,已经不是前世的那个他了。”

殷湛都无语了:“失忆这种小儿科,你也信?殿下啊殿下,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沈愿前世最喜欢做什么事你忘了?”

魏殊脸色阴沉,抿唇不语。

“演戏啊!只要是有利用价值的,不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能被他玩弄得连渣都不剩。你前世的下场你忘记了吗?他找了个借口把你约上荒山,亲手了结了你的性命,在你死后还把你的尸体扔进荒林供野兽啃食,最后挫骨扬灰,这些你都忘了吗?他就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

魏殊指甲抠进掌心,手面撑着青筋凸起。

殷湛缓了一会儿又道:“我费尽心思在你身边扶持你了这么多年,几次三番想除掉他,你都派人阻挠。我那时只以为你是想亲手报仇,便不与你争抢。可你如今,竟然把他养在了身边,还是作为太子妃的身份。”

殷湛气的手颤:“我想问问,你此举把我置于何地?把你的那些暗卫手下,父皇母后又置于何地?你是想让悲剧再次重演吗?你难道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的话了吗?”

魏殊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做声。

“好。退一万步来讲,即便你对他是试探羞辱,也应当找好方法,断不能把他留在身边。若是你还念在昔日情谊,不忍心下手,这件事便由我去办。”

“不行。”魏殊站起身,“孤喜欢他,不许任何人碰他!你也不行!!”

“什么?”殷湛被他吼的都怔住了,嘴角一抽一抽的。

魏殊转过身,留给他一个后背:“齐国使团的事,孤自己会想办法。如今天色已晚,孤便不打扰先生休息了。不过孤要提醒先生一句,请先生了解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管如何能耐,孤都是主,勿要忘了主仆尊卑!”

说罢,便长袖一拂,打开书房的门走出了门外。

见到还在竹亭内下棋的小小身影,他眉头一展,唤道:“昕儿,走了。”

“哦……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