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勿忘本心

 
 
    细雨沥沥,像一幕贯穿天与地的无尽珠帘,又像天空以水为信,源源不断倾吐对大地的眷恋。
    
    宋国,侍天城一角。
    
    顾墨正被这阵秋雨唤醒,只觉全身上下,无一不在撕裂的痛,他咬紧牙关,撑坐起来,抹了把雨水,眼前的世界从模糊渐变清晰,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大街冰冷的青石之上。
    
    行人来来往往,谁也不敢上前扶他一把,只能暗暗指指点点,偷偷议论,目光各异,顾墨心中除了苦涩,更充斥愤慨。
    
    不久前,他在这长街偶遇楚天赐为首的三个楚家少爷,对方再次挑拨,污蔑顾墨怀中刚从祖屋裡取出的瓷瓶,是偷窃他们楚家的,几句不和,直接将顾墨狠狠围殴至晕迷。
    
    想起那瓷瓶,顾墨赶紧环目四顾,马上发现那青花瓷瓶,已粉身碎骨,碎落在他身旁!
    
    顾墨整个人不由得怔住了,鼻子情不自禁一酸,祖宗留下的藏品,竟碎在自己手上了。
    
    他强忍疼痛,缓缓撑起身体,只觉头一晕,差点又坐倒在地,大小伤口一同抽痛,他死死咬牙,硬是没发出半声痛哼。
    
    强忍住再度昏睡过去的欲望,顾墨撕下衣衫一角,将身上伤口简单包扎,然后慢慢将瓷器碎片逐块收拢在一块,既是祖辈留下的瓷瓶,哪怕成了碎片,也不该让它们流落在街头。
    
    人们远远避开顾墨这个角落,九霄盟是侍天城的主宰,对于平凡百姓而言,这是九霄盟内的子弟争斗,谁敢插手,马上就有祸事上身,这等事已不乏先例。
    
    楚家与顾家,同属九霄盟,对外号称同气连枝,生死与共。但千百年的时光下来,先人砍血为盟的誓言,早已烟消云散。九大姓家族裡面,像当年创建时弱小的楚氏,现在人丁旺盛,财雄势大,而像顾墨他们的顾氏家族,当年以一家之力,撑起整个九霄盟,可如今竟凋零至此,整个顾氏家族,只有他和叔叔二人相依为命了。
    
    人们或怜悯,或歎息,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种种眼色落在顾墨眼裡,感觉自己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正被围观,那屈辱,如雨点冰凉。
    
    「又是顾家那小子啊,看著怪可怜的。」
    
    「谁叫他命不好,生在顾家,嘿,还是顾家少族长呢。」
    
    「听说,楚家想逼走顾家……」
    
    「唉,别乱议论楚家的事,被他们惦记上就惨了……」
    
    「这次九霄盟盟会不是快开了吗?完结之后,顾家说不定已经不是九大家中一员了。」
    
    「……」
    
    周围轻轻的议论夹杂在雨声中传来,刺痛顾墨的耳朵,细雨渐密,顾墨全身慢慢湿透,只觉全身上下内外,无一不在冰冷,无一不在疼痛,彷彿这份冰凉和疼痛,正深入骨髓,直抵灵魂,但他仍固执的,将瓷器逐块逐块的找回来归堆。
    
    九霄盟每四年一次盟会,会根据各家族为九霄盟所做贡献,重排一次姓氏顺序,以此顺序来分配盟内的资源利益,顾氏近百年来,全是垫底!
    
    因为人丁单薄,顾家无论武力、政治、商业等各方面,都对九霄盟没什麽大贡献,自然有人会想,反正有没有他们,也没什麽差别,如果能将顾家剔除出九霄盟,那就美妙不过了。即将开启的盟会,无疑就是最好的机会。
    
    尤其顾墨资质平庸,到了十五岁,仍只是炼体二重,基本终生无望晋阶灵武境,于是九霄盟内的有心者,更是想方设法剋扣分配给顾家的资源利益,让顾墨号称是顾氏一脉的传人,未来顾氏族长,九霄盟的重要成员,可实际在盟内待遇,甚至连一个外姓子弟都不如……
    
    顾墨苦涩的想,归根到底,这是实力为尊的世界,如果自己能有仍有一线生机晋阶灵武,谁敢将他欺辱至此?如果不是叔叔嗜赌嗜酒,败家至此,让人将最后两个顾家人彻底看扁……
    
    可世间哪有这麽多如果,无论多不甘心,命运临头,也只能勇敢去面对!
    
    咦?顾墨在收拾过程中,发现其中一块瓷瓶碎片的内测,粘著一块折叠整齐的灰布,也不知在瓷瓶裡放了多少年,看起来葬葬的。
    
    顾墨将其打开,发现面积不小,本来他正愁如何将碎片包裹回去,现在刚好用上,他也不作多想,便用它将碎瓷包裹起来。
    
    细语沥沥的长街上,顾墨仍倔强的不愿垂头,拎著灰布包裹,一瘸一拐、步伐蹒跚的往前走去,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平静一些,可疼痛依然让他眉心不断皱起,但双眸仍如琥珀般明亮清澈,又掩不住眼神深处中几缕淡淡的忧鬱,那是他之前生命裡抑鬱下来的不平气。
    
    少年俊美,气质高雅,如有人咋眼远望,还以为是哪位公侯家的翩翩公子,故意漫步雨中……但事实上,他所到之处,人群纷纷让道,一众油纸伞甩出万千水点相迎,彷彿顾墨患了瘟疫,大伙唯恐避之不及。
    
    身后忽然传来一股躁动气息,那是马蹄踏在青石上响起的整齐哒哒声响,长街上的人们慌忙往两边闪避,在雨中各种狼狈景象,马车去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继续疾速而行,横衝直撞。
    
    以八骑麒麟战马拉车,整个侍天城只有楚名图一人,那是楚天赐的父亲,楚家家主,九霄盟长老会的实权人物,方圆百里一言九鼎的存在!
    
    顾墨冷眼相望,正要拖著脚避让,谁知马车来到自己面前时,车伕「吁——」的一声,八匹麒麟战马纷纷扬起前蹄,声势惊人,溅起的水花溅了周围路人一脸,车伕对顾墨扬了扬下巴,算是招呼,漠然道:「顾少族长,家主邀你一聚!」却没有打开厢门的意思。
    
    顾墨神色不变,慢慢拖著脚,来到车厢一侧,车厢窗口高高在上,裡面那人也没拉开窗帘,声音清晰从内传进顾墨耳朵裡:「盟内刚开完长老会。」
    
    正是楚名图那不疾不徐的低沉嗓音,不过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顾墨听懂了,也不特地仰头,只望著正前方巨大的车轮滚轴,平静道:「血战的名单定下来了,对吗?」
    
    血战,是九霄盟与水月门的战斗,四年一次,往往在双方盟会后举行。
    
    九霄盟与水月门是世仇,起因是侍天城与明月城之间的一处药田争夺,千年腥风血雨下来,仇恨已深入双方骨髓,宋国皇室有心化解,却效果不佳,到了近百年,皇室建议双方不如约定时间地点大战一场,以此来决定未来四年药田的使用权,总胜过不断衝突。
    
    于是定下规则,血战双方各派出五名子弟,束髮之年以上,弱冠之年以下。
    
    顾墨已是十五,正是束髮之年,有了上场的资格。血战往往九死一生,楚家如果没有想到自己,那倒反常了。
    
    反正九霄盟已经连输了几届血战,这一届眼看也是没希望了……
    
    何况听说药田灵气渐失,收益远不如从前,现在的血战,不再完全是利益之争,更多是双方内部排除异己的一种手段了。
    
    「确实如此,不过目前仅仅是候选名单,最终名单,尚未落实。」楚名图的声音温和了一些,像是对顾墨能立即跟上自己思路的讚赏,「顾家西南那边的矿脉不错,你不妨与你叔叔商量一下。我本可派人来告诉你,但我亲自与你说,这是我的诚意。」
    
    这话同样没头没尾,顾墨依旧听懂了,西南矿脉,是顾家如今剩馀最有价值的资产,它还能为顾家争取到联盟的一些贡献值,如果失去它,那顾家真的完全在九霄盟内没有地位了。但楚名图的潜台词是,矿脉给我,我保你们顾家平安和盟内地位,我都亲自来了,你还不相信我的诚意?
    
    话毕,楚名图没有告辞,马车便再度起行,迅速绝尘而去。
    
    那滴塔远去马蹄声,彷彿在补充未说完的话:如果不想失去它,那血战最终名单裡,必有你!以你实力,结果可想而知……
    
    顾墨微微垂头,不让旁人看到他眼神中闪过的深刻仇恨,父亲英年早逝,楚名图就是最大的嫌疑人,而父亲当年,正是选择向楚名图妥协。
    
    九霄盟总部,佔了侍天城一角,顾墨的家,就在角落中的角落。
    
    总部西偏门,看门的守卫如是见到九大家任何嫡系子弟进出,必是躬身行礼,可对于顾墨这样的所谓少族长,守卫习惯目不斜视,既不阻拦,也不问询,就当一团空气穿过。
    
    顾墨进偏门后往左一拐,穿过几个失修的园林或院子后,就是他和叔叔的家。
    
    那院子已经极为破落,在雨中更显一片凄清,篱笆上的蛛网轻颤,蜘蛛爬动了几下,像是欢迎这位同居好友归来。
    
    竹门上粘了一张新纸条,上写著:顾远梦,你再不还钱,老子就把你们叔侄吊挂到西城门!
    
    顾远梦,是顾墨叔叔的名字。
    
    顾墨随手撕掉扔到一边,类似追债的纸条,隔三差五总有,习以为常。这些债主也不总是恐吓,记得去年,他们还真被人吊打过一次……
    
    此时天色昏沉,屋子一片阴暗,顾墨点亮烛台,带来熟悉的昏沉光芒,映出家徒四壁,映出四週一片简陋。
    
    但回到这裡,顾墨终于轻轻呼了口气,神色裡也恢复了几分属于他这个年龄的青涩和稚气。
    
    那张破木桌上还有叔叔中午吃剩下的饭菜,顾墨也不计较,准备等会加热一下,就凑合成等会的晚餐了。
    
    牆壁上有一幅书法,上题:勿忘本心。
    
    那是顾家祖训,顾墨的目光习惯的在这四字上稍作停留,四字正于烛光中摇曳闪烁,朦胧不清,顾墨的眼神却坚定了许多,微微挺了挺腰。
    
    他将灰布往葬兮兮的灶台上一放,刚坐下那有点摇曳的板凳,准备稍稍歇一会,却又立即站了起来。
    
    不对,放下那灰布,为何没有碎瓷片的碰撞声?
    
    顾墨为之惊疑,赶紧起来打开灰布一看,骇人一幕顿现眼前!
    
    一个崭新的青花瓷瓶竟然安静的躺在灰布中间,比起之前完好的瓷瓶,这瓶小了一些,不足半尺,但看起来却更为结实,还带几分瓷胎光华。
    
    顾墨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并非幻觉,不由得满腔疑惑,为何碎片会变回瓷瓶了呢?
    
    难道叔叔酒后所说是真,他们顾家还真曾是屹立在三千世界之上的名门望族,所以这家族遗留下来的瓷瓶,是件仙人所用的宝物,根本打不破?
    
    顾墨心跳为之加速几分,一身伤痛也顿时轻了许多,犹豫了一下,举起瓷瓶,再度砸下,瓷瓶应声而破,碎片散落一地。
    
    不对!不是瓷瓶的问题……
    
    顾墨目光慢慢移到灶台上的灰布,难道是它让瓷瓶还原了,问题是出在这一块灰布身上?
    
    顾墨拿起烛台,凑近灰布细看,它约三尺长宽,弹性极佳,咋看如布,光芒下细看又觉它纹理粗糙,有点像兽皮被剃毛后的样子,但用手抚摸下去,仔细感受,触感偏偏更像是摸在人皮上……
    
    莫非这其实是一张人皮?
    
    顾墨被这念头吓了一跳,决定先不深究这个问题,还是以灰布相称为好。
    
    他按捺住急速跳动的心,蹲下身来,将碎片再度拾取,重新放落在灰布之上,回想著先前包裹起灰布的动作,很是认真的重做一遍,又神经兮兮的拎起来走了两步,才放回到灶台上。
    
    灰布打开,仍是一堆瓷器碎片,这结果叫顾墨很是颓然,浑身伤痛顿时又涌了回来,让他不由得闷哼了两声。
    
    他坐在板凳上默默思索,既然不是幻觉,那为何先前还原出一个瓷瓶,如今不行了呢?
    
    噢,对了,在街上我有流血,这灰布上沾了我的血!
    
    既可能把握到关键,顾墨立即尝试,狠狠咬破手指,让血滴在灰布,担心不够,著实多滴了几下,接著也不急著止血,马上再次将灰布包起。
    
    这次因为聚精会神,顾墨能明显感觉到,几丝元力从自己体内涌出,涌入那灰布中,他心中一动,莫非要以鲜血为引,以修炼的元力激发,才能达到还原效果?
    
    当灰布再度打开,顾墨只觉呼吸也随之一凝,一隻完好的瓷瓶竟出现眼前,它比先前更小,目测只有四寸馀长,但看起来更为凝实,瓷胎已有几分珠光宝气的味道。
    
    顾墨重重坐在板凳上,心激动得快要跳出了,难道这是能还原破碎物品的宝物,这是任何书籍道典裡也未曾看到过的能力啊?
    
    他只觉眼前的烛光也彷彿光明大放,灰暗了十五年的人生裡,从未像现在这般,看前方如此光明……
    
    
    
    夜色渐浓,顾墨打著伞,快步走在雨中,先前用灰布做了不少实验,当确定撕碎的书籍、布匹衣服,也能小一号还原出来,他马上出门,往藏经阁赶去。
    
    九霄盟的藏经阁,一共九座塔楼,分别为九大姓所拥有,别家的阁楼都是门庭若市,只有顾家那座塔楼,近年来冷清得门可罗雀。
    
    顾家的藏经阁千年来多次天灾人祸,製作太多书籍残篇,令这裡缺乏吸引力,加上顾家缺乏人才,让人渐渐觉得,顾家武学,不外如是。慢慢下来,没人会用金银去兑换低阶的顾家武技,更勿论用宝贵的盟内贡献值来换高级武技。
    
    没有了这部分金银和贡献值收入,也是顾家的衰落原因之一。
    
    顾墨与看守阁楼的老者招呼一声,便以顾家族长的佩玉,打开自己的塔楼大门,快步而入。
    
    书架如林,残篇琳琅满目,大厅空无一人,顾墨已经习惯如此,也不停步,继续往上走去。
    
    直上到九层的塔顶,绕开正厅,走入一间毫无起眼的杂物房中,顾墨将烛台搁置于一旁的旧书桌上,深吸一口气,搬开几箱旧书,露出杂物房一侧的牆壁,它看起来与四周牆壁并无二样,但在顾墨以特殊的手法拍打下去后,牆壁顿时从中打开,露出一小片空间。
    
    裡面仅有一个小铁盒,年代已经极为久远,哪怕多次上漆,也掩不住锈迹斑斑。
    
    这是顾家先祖代代流传下来,只说有惊人秘密在其中,每一代族长都曾潜心研究过,每一代都毫无收穫,顾墨也不例外是后者中一员。
    
    因为这铁盒裡,装得全是万千碎片,如是什麽秘籍或宝藏地图,恐怕拼图亿万年,也拼不出正确答案。
    
    但现在,顾墨手中可是有一块还原碎片的灰布。
    
    他将灰布平铺在地,很是虔诚的取出铁盒,以特殊指法打开,只见裡面足有上万片黑色的碎片,它们材质触摸起来有点像丝绸,凝神细看,每一块碎片都像有极为玄妙的符号在飞速掠过,但一晃神,明明又只是平凡布碎而已。
    
    几年前,顾墨就曾痴迷的研究过,渴望从其中得出什麽惊人规律,最终自然和无数先辈一般,无功而返。
    
    顾墨再度深吸一口气,将这大量碎片,小心翼翼倒在灰布正中,再滴血为引,将灰布包裹而起,还没来得及祈祷一番,体内的元力已经如汹涌澎湃而出,疯狂的涌入那灰布之中!
    
    吓得顾墨慌忙想脱手,但灰布已经紧紧粘著他的手,眼看体内元力要被抽得一乾二淨,直叫他魂飞魄散,以为要被抽成人干时,灰布才脱手而下。
    
    顾墨被吓出一身虚汗,也不先看灰布内到底还原出何等事物,自小养成的良好习惯,赶紧盘膝打坐,修炼起《炼体基础篇》,引导天地元力,徐徐进入体内,好不容易恢复两三成元力后,才重新睁眼,却仍难掩惊惶,自觉生命精元也流逝不少,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难道元力不足的时候,想要合成成功,就会以自身寿命作为代价吗?
    
    前面实验了这麽多物品,也不曾出现这样的情况,难道是这次合成的事物,太过逆天,所以才导致如此?
    
    他立即打开灰布,伴随著急促的心跳,只见灰布中央的万千碎片已经消失,只有一黑色的锦囊,长宽寸馀,看起来精緻小巧。
    
    并非什麽秘籍宝藏,这多少叫顾墨有点失望,他打开锦囊袋口,定睛细看,裡面黑漆漆一片,也看不清内裡乾坤。
    
    他心中一动,探出一根手指探入锦囊中,注入一丝元力,顿时眼前一亮,自己已身处于团团雾气之中,似是在一处空间的角落,无论头顶还是周围,全是灰濛濛的浓雾一片,只隐约看到在雾气中,隐约有放置著一些事物。
    
    但自己的元力,仅仅能立足并看清脚下周边方圆丈馀,而探不到其馀灰濛濛的雾气区域裡。
    
    顾墨心念一动,马上又从那雾气空间退出,回到杂物房中,只觉心脏正扑通扑通的急跳,这莫非是传说中的储物袋吗?可听说一般的储物袋,不是一处如房间大小一般的存在吗?为何我的是层层浓雾呢?
    
    记得楚家一个族老,去年在拍卖会高价拍回了一个储物指环,裡面只有茅房大小,已经得意的四处宣扬了。
    
    而自己这个,到底多大,为何会有浓雾呢……
    
    对了,刚才依稀看到裡面有别的东西,也不知为何物?
    
    顾墨再次探出元力,进入那储物锦囊中,仍在先前的角落中,依旧方圆一丈空间为光明,头顶和四周全是浓浓雾气,无论自己怎麽加大元力输入,顶多只能将雾气推后尺馀,明明两丈之外,就隐约有几件事物在地上,可就算心痒难耐,偏偏元力就是探不过去。
    
    顾墨心中明白,这是自己境界太低,元力不足,这储物空间暂时只有这一个角落能为自己所用。
    
    如果自己不是炼体二重,而是五重呢?说不定光明就能延伸到那几件事物的位置,拿到祖先们留下的事物。如果自己突破炼体,晋陞为灵武呢?是不是才能真正拥有这个储物锦囊,获得祖先真正传承?顾墨内心不由得炽热了几分。
    
    他尝试将杂物房的一箱旧书搬起,以元力塞入储物锦囊中,马上就能在雾气空间属于自己的角落裡看到那箱旧书,元力稍稍一推,那箱子立即移动到靠壁一侧。
    
    顾墨心想,假若真被赶出九霄盟,就靠这储物锦囊,到宋国南疆那边做走私买卖,也定能混条生路吧?
    
    继而不禁又大骂自己胸无大志,在九霄盟内受了这般多屈辱,如今机缘之前,更应奋发图强才对!
    
    咦,等等……
    
    先前立足光明,总尝试看清周围濛濛雾气裡有什麽,而忽略了脚下,其实在最角落一处,竟竖放著一个小盒子,不起眼之极,款式与外面代代相传的小铁盒一致,不过看起来要新了许多。
    
    顾墨以元力将此铁盒抽出,尝试正常打开,铁盒纹风不动,他马上换上顾家的特殊指法,铁盒立即应声而开。
    
    上面有两块人皮面具,看起来无比精巧,顾墨暂时也不去细究,先放一边,在面具下面,安静的躺著一本小册子,封面铁画银钩提著几字:《辕天鉴入门篇》
    
    顾墨呼吸顿时急促了几分,双手微颤,翻开首页,只见内文首句:大道万千,唯古武长存。辕天以心载万物,以真元滋生灵……
    
    每一字,都像万千雷鸣,轰隆隆的鸣响在顾墨脑海,恍惚间,顾墨发现自己正站在世间初开之时,万物正处懵懂,继而道道惊雷而下,春雨倾盆,唤醒万物,整个世界种种,纷纷以各自独有轨迹,走出属于自己的道,无一不浑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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