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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见,晚上的时候,父亲带着艾利克斯和麦克一起站在我房间门口,父亲教他们怎么强奸我。”我能够看到之后发生的事情,却无法说出口。

“你还看到什么?”我静静地看着脑中8岁的奥尔加给我展示的东西,隔了一会儿后,萨默医生才问:“你在你的卧室?”

“是的。”

“你看到了什么?”

“天花板。”

“好的,很好。还有什么?”

“我房间的架子。”

“很好,继续。告诉我,你在房间里看到的东西。”

萨默医生知道我不想说那些恐怖的事情,但是如果我能够说出来,那些回忆就会失去力量。他并没有急着推进,他只是要我描述自己能看到的东西,让我慢慢看到那些令人害怕的事。

“我看到洗手间的窗子,我看到我床上的念珠。”

“很好,还有别的人在你房间吗?”

“是的,他们狠狠地伤害了我,父亲在教他们怎么强奸我。艾利克斯看上去很邪恶。”我回忆起了父亲、艾利克斯和麦克来到我房间那晚所有的事,“我看着他们的脸,然后一片漆黑。”

“为什么会一片漆黑?”

“我看到他们的表情,我闭上了眼睛。”我呼吸变得困难,喘息着清醒过来,萨默医生提醒我,那些部分的我们已经长大了,那些只是回忆。他让成年的我去安抚那些出来讲述她们所见所闻的部分。

集中注意,集中注意。在黑暗中的是12岁的奥尔加、8岁的奥尔加、7岁的奥尔加和5岁的奥尔加,她们在哭泣,她们很害怕。

我靠近她们,像萨默医生建议的那样安抚她们。

她们太年幼、太害怕了。

我哭泣着,为什么父亲如此伤害我?为什么艾利克斯和麦克也要伤害我?

7岁的奥尔加说:父亲逼他们这样做的。5岁的奥尔加让我看清楚艾利克斯的脸,8岁的奥尔加说:没人逼他伤害我,他想要这么做。7岁的奥尔加提醒所有人父亲是怎么暴打哥哥们的:他们没有选择。但是5岁的奥尔加说:艾利克斯总是刻薄又恐怖。

我远远地听着,却无法靠近她们:“我害怕你们。”我小声地说。

萨默医生听见了我的话,问道:“你可不可以安慰那些年幼的部分?”

“不可以,我很害怕她们所说的那些事情。”

某些部分在向我请求:你能不能抱抱我?我们需要知道自己没事了,你会帮我们吗?

即便我现在知道自己内心里有不同的部分,但我还是害怕接近她们,我能感受到自己已经成年了,也能感觉到自己还很年幼,这意味着这些部分的确存在。但我总是在接受她们或者假装她们不存在的问题上踌躇着,就像我接受DID的诊断,却不想想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部分,为什么还活着一样。

“萨默医生,我不行。她们无法平静下来。”

他让我进入更深层的催眠,说:“有没有哪个成年的部分可以安慰那些敢于说出自己经历的年幼的部分?”我觉得某一个部分正在接近意识,她让我知道她已经16岁了,她愿意去安慰那些年幼的部分,我对她表达了感谢。

这些部分平静下来后,我已经筋疲力尽,我一直在哭。上帝,让这些停下来吧……我想死了算了。

萨默医生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我:“你做得很好,我们马上就可以停下来了。你可不可以在等待区等我一会儿,看看我今天是否还有时间?我们或许可以处理掉这个回忆,让它不要再折磨你了。”我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承受了,我想要放弃,但我无法确定“现在”的感受是当下的决定还是曾经的感受。

我们像平时一样,让所有的部分集合,我温柔地把5岁的奥尔加、7岁的奥尔加、8岁的奥尔加和12岁的奥尔加以及她们装在黑色垃圾袋里的回忆、片段、感受和情绪放在容器里,我看到8岁的奥尔加盖上盖子,锁上锁链。

萨默医生陪我来到壁橱旁边,安置我坐下。好一会儿之后,我才能够打电话给大卫和办公室,我已经筋疲力尽了,一直想着死掉的办法,我认命了,我不再想找回正常的生活。萨默医生会在工作间隙过来看我,却没有人取消来访空出时间给他,我一整天都等在那里。结束一天的工作后,他过来看我:“我很担心你,你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你是不是觉得进行不下去了。”

我点头:“我已经知道的太多了,我还要继续回忆起所有的事吗?我觉得我做不到了。”

“你已经做到了,奥尔加。你正在让过去和现在产生连接,和我到办公室来吧。”我慢慢起身,觉得全身都在痛,这不是纤维性肌痛,更像是被强奸后的疼痛。我坐下来看着萨默医生,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疼痛还在持续,自杀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我觉得很痛,萨默医生,像是旧伤,就像以前一样地痛。”

他点头:“你可不可以分辨这是新的疼痛还是曾经的疼痛?”

“刚才我与四个部分交流过了,有12岁的奥尔加、5岁的奥尔加、7岁的奥尔加和8岁的奥尔加,但这些部分给我的感觉不一样了。”

“为什么?”

“有些部分很愤怒,我恨艾利克斯和父亲。还有某个部分一直在向上帝祷告让这些停下来,让我们死掉吧。”

萨默医生认真地看着我,他看上去也很疲惫:“漫长的一天,但我不想就这样结束这次咨询,我想让你能一直平静地等到下一次咨询。”

“萨默医生,我无法再继续下去了,我太累了。我早上不想起床,我不想再担心大卫是否可以承受这些,我不想再担心是否会丢掉工作,我也不想再尝试了。”我乞求道,“让我去住院吧,就像和我一样的那些人,我想去一个能让我睡觉的医院。我不想再尝试了,萨默医生。”

“我知道你现在的感受,奥尔加,会好起来的。我知道这个过程你会很辛苦,这是你最痛苦的经历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即便你并不这么觉得。我知道你没有感觉好受一点儿,你正在漫长的路途中,我不觉得住院是个好办法,奥尔加。我觉得你可以在大卫、你的朋友和工作中得到支持,这很重要。我害怕现在送你去住院,你就不能再工作了,你就会失去现在的支持,在医院里,我也没有办法与你工作了。”

我不关心这些,我很累,只想睡觉。医院看上去是个可以让我睡觉的地方:“我做不下去了。”

“好吧,我听到了。我们可不可以再尝试六个月,这之后如果你还想住院,我会帮你。”

“我们要尝试什么?”

“如果我从周一至周五,每天为你做两次咨询怎么样?现在你每周四次咨询,看上去不够了。你的那些部分越来越靠近,会让你的生活变得艰难。试试看一周五天,每天两次咨询会不会有效。周三你就可以在这里进行艺术治疗了,艺术治疗的治疗师很棒,我可以看看她是否还有空。我可以给你开一些抗抑郁药调节你的心情,也给你开一些抗焦虑药——氯硝西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