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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才发现,这些听众里有非常重要的家庭暴力和儿童虐待方面的专家,如果当时我知道有这些人在,我会变得软弱,更不会同意去演讲。接下来的整个会议过程中,话题总会指向我,大家讨论着他们的想法,有些人会来问我一些问题:“这样可以帮助到你吗?”我会认真思考这些问题,尽量回答他们。能够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回答我自己的想法,这种感觉很好,但我觉得很累。会议持续了一整天,大家都去吃晚饭了,我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们一直在讨论如何帮助那些孩子和孩子们的母亲,我也已经跟他们说了我的经历了,这就是我的人生,就算是晚饭时间,我也不能停下来。我坐在漆黑的房间里大哭,却害怕走廊里的人听到声音。

回到萨默医生的办公室,他告诉我能够感受到这种程度的情绪很重要,并且为我能顺利完成演讲,在途中也没有处于分裂状态而祝贺。“这些对你来说变得更真实了。”

“是的,我觉得我是真的在说我自己。”

“奥尔加,你正在为没有家人的童年哀伤,我也为你的伤痛感到难过。我知道你可能现在还没有这种感觉,但这也没关系。”

我哭泣着道:“这种痛苦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我不知道,我希望我能带走这些痛苦,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越来越好,这些事对你来说也会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那次会议后,我收到了许多来自法官团体、儿童福利管理员和家庭暴力组织的邀约,他们邀请我去他们的会议上讲我的经历,我同意了大部分的邀约。每一次,我都会更加勇敢,内心充满激情,但也为自己这样的人生感到难过。

维罗妮卡离开刑事犯罪被害人办公室后,我依然在为我们援助的家庭暴力、性犯罪和儿童虐待的项目工作,我也积极为那些移民或者移居的工人妇女社团争取援助,由于她们是移民并且经济地位很低,她们是真正的弱者、被压迫的人。我的新领导同意我继续演讲,每一次演讲都会给予我很大的力量,这个过程变得越来越顺畅。我给大家看我还是小女孩时的照片,这样大家就可以与我内在的小女孩产生连接。多次下来,我可以告诉听众更多的事了,并且我觉得我成了更好的演说者,我可以观察听众的反应,正确调整自己的演讲内容。我已经习惯了飞行的过程。几个月后我已经不再需要萨默医生的录音带了,我可以自己催眠自己,上飞机放好自己的箱子,在位置上坐好,然后深呼吸,闭上眼睛,我会慢慢睡着。通常,整个飞行过程我都是睡着的,这样感觉很好。

在刑事犯罪被害人办公室工作了大概七年后,我离开了联邦政府,成为一名独立顾问,并且全职为儿童虐待、家庭暴力、性侵犯和创伤治疗工作。没过多久,我有勇气谈起小时候我曾经把分裂自己作为解决问题的办法,并且一直这样生活着;我谈起自己是怎样用这样决绝的办法来适应被虐待,并且到我青年和刚刚成年的那段时间一直用这样的方式面对世界。我让大家知道,我的分裂状态会让我更容易被邻居袭击,在学校也会被欺负,让我更容易成为性犯罪者的猎物。最后我谈及了我的哥哥们和轮奸,我在演讲结束的环节里加入答疑时间,我也为大家的体贴和关怀而感动。我建立了网站,提供我的训练和演讲内容,也提供专业帮助。

几年间,我只是提及分裂状态却没有提及DID,有时在回答大家的问题时,我能够感受到他们一定知道我患过DID,但从没有人直接问出来。直到2005年,我发行了《一个幸存者的故事》(ASurvivor's Story)的培训视频,并且向国家性暴力犯罪资源中心投稿时,我才在公众面前公开我曾经患有DID的事。我最终完全站了出来,大张旗鼓地宣传起来。

得到的回应出乎预料的好,我收到全国各地的电子邮件和邀约,去全国各地演讲。我感觉很好,我已经不再担心律师谈论心理方面的话题会出现的问题,我是从内心出发谈我的经历,这会是我一生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