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离奇的通灵师(第3/7页)

“我不会有任何事的,”我反驳道,“我不会逃避过去,妈妈……我珍视过去。那就是我现在做这些事的原因。”

“你没必要对这些事抱着这么虔诚的态度,”妈妈生气地说,“现在你告诉我——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决定不告诉她自己刚刚去见灵媒的事。我给她说月底我要去趟法国,之后我一时冲动就提到了迈尔斯。我不是故意要告诉妈妈的,但我觉得这可能会让她高兴一点儿。

“听起来很不错,”当我向她介绍迈尔斯的时候,妈妈说道,“有个16岁的女儿?”她打断了我。“嗯,你会是个慈爱的后妈的,你也可以要几个自己的孩子。那么,他离婚了是吗……鳏夫?哦——太好了……迈尔斯多大?……啊。我知道了。另一方面,”她继续说道,语气已开始愉快起来,因为她似乎看到事态发展的某种可能性,“那意味着他已经不年轻了,而且也不缺钱。哦,天啊——约翰在向我招手。我得走了,亲爱的。”

“抬起下巴,振作些,妈妈。不——我想了一下,你还是别抬起来了。”

午餐后,我花了两个小时盘货,给经销商打电话,并查看拍卖行的网站,没有看到任何我想参加的拍卖会。3点50分,我穿上了夹克,径直前往帕拉冈。

贝尔夫人在楼上让我进了门,我爬了三段楼梯,脚踏在石阶上隐隐发麻。

“啊,菲比。我很高兴再见到你。进来吧。”

“对不起,我忘记拿帽子了,贝尔夫人。”在客厅的桌子上我看到了一本慈善机构麦克米伦的癌症护理小册子。

“没有什么关系。我去泡茶——你坐下吧。”我走进了卧室,站在窗户边,看着楼下面的花园,那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穿着灰色短裤和衬衫的小男孩在踢着树叶,寻找掉下来的板栗。

贝尔夫人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但是这次当我要接过托盘时,她容许了。“我的胳膊不如以前健壮了。我的身体也渐渐地向敌人屈服了。头一个月我感觉挺好的,但是显然,那之后……就不是那么好了。”

“我……很抱歉。”我无力地说道。

“没什么,”她耸耸肩,“这是没办法的——只有去珍惜我所剩无几的每一个时刻,当我还能这么做的时候。”她拿起了水壶,虽然得用两只手。

“那个护士怎么样?”

贝尔夫人叹了口气:“还是和人希望的那样友好和井井有条。她说我或许能待在这里直到……”她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我希望能不去医院。”

“当然。”

我们在静默中坐了一会儿,喝着手上的茶。很显然,现在贝尔夫人不会再继续讲述她的故事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贝尔夫人决定不讲了。或许她后悔告诉了我那件事。她放下了茶杯,然后拨开一缕头发。“那个帽盒还在卧室里,菲比。你进去拿出来吧。”我照做了,当我将盒子拿起来时,我听到她喊道:“还有,你能将那件蓝色外套拿过来吗?”

当我走向衣柜将外套拿出来时,我的脉搏开始快速跳动起来。我将它拿到了客厅并递给了贝尔夫人。

她将外套放在膝盖上,用手抚摸着翻领。“那么,”当我又坐下来时她轻轻地说,“上次我讲到哪里了?”

“嗯……”我将帽盒放在脚边,“你……告诉我你找到了那个朋友——莫妮可——在一个谷仓里。她已经待在那里10天了。”贝尔夫人缓缓地点点头。“你给她拿了些食物……”

“是的,”她喃喃地说,“我给她带了些食物,不是吗……之后我答应给她带去这件外套。”

“不错。”贝尔夫人好像在将我也拉进故事中一样。

当她的记忆如洪水般涌来时,她看着窗外。“我记得当时我想到能帮助莫妮可时,自己是多么的高兴。但是我没有帮到她,”她轻轻地说,“我背叛了她……”她紧紧地抿住双唇,然后我听到她的吸气声。“我本应该在傍晚回到莫妮可身边的。我不停地想着自己能帮她做的事情……”贝尔夫人停了一会儿。

“午饭后,我去拿我的那份面包配给。我得排一个小时的队,忍受着周围人的细细碎语。最后我得到自己的那份面包。之后,当我走过广场时,我看到了让·吕克正坐在米斯特拉酒吧外面,只有他一个人。令我惊讶的是,这次他不像往常那样无视我——他看着我。更让我惊喜的是,他还示意我和他坐在一起。我高兴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给我买了一瓶苹果汁,我慢慢吸着果汁而他则喝着他的啤酒。在4月的阳光下,我同这个渴望已久的极为帅气的男孩坐在一起,这种场景让我陶醉在欢愉与兴奋中。”

“在酒吧的广播里,我能听到法兰克·辛纳屈演唱着《夜与昼》,那时这是一首非常流行的歌曲。可我突然间想到了莫妮可,她日日夜夜待在那个谷仓里,我才意识到我得离开了。但这时服务员给让·吕克拿来了另一瓶啤酒,他问我之前是否喝过啤酒。我说没有,当然没有,我只有14岁啊。他笑了,说现在我正好可以尝试一下。他让我尝了尝他的克诺伯啤酒,这让我感到极其的浪漫,或许至少是因为啤酒是严格配给的。所以,我喝了一小口,然后又喝了一口,然后又一口——尽管我一点儿也不喜欢那种味道——但是我希望让·吕克认为我喜欢喝。太阳渐渐西落了。我知道必须得离开了——现在。但那时,我的头有些眩晕,而且天几乎已经黑了,而我羞愧地意识到,那晚我根本无法去谷仓了。所以,我决心黎明时再去,安慰自己这只不过是迟到几个小时而已。”

贝尔夫人仍然在抚摸着那件外套,像是在安慰它一样。“让·吕克说他要送我回家。在暮色中,伴着夜空中亮起的星星,我们一起穿过广场,走过教堂,我感到这是如此的浪漫。当时我已经意识到这一晚将会很晴朗——并且很冷。”贝尔夫人瘦削的手指漫无目的地摸索着外套的纽扣。“我对莫妮可非常内疚——但我浑身却感觉轻飘飘的,非常奇怪。这时,我突然想到让·吕克或许能帮助她。他爸爸是个宪兵,毕竟——当局或许弄错了什么。于是……就在我们快到我家门口时……”贝尔夫人的手攥起了外套,她的指关节隐隐发白。“我告诉了让·吕克关于莫妮可的事情……我告诉他我在一个陈旧的谷仓中发现了莫妮可。我解释道,我告诉他是因为或许他能帮助莫妮可一下。让·吕克显示出一副非常关心的样子,我记得当时我甚至感到了一点点的妒忌,然后我就想到了他给莫妮可围围巾时那种含情脉脉的举动。不管怎么样……”贝尔夫人哽咽了,“他问我那个谷仓在哪里,然后我就描述了那个地址。”她摇了摇头。“有一刻让·吕克没有说话,然后他说他听说过其他孩子也藏在类似的地方,甚至藏在了别人家里。他又说道,对于所有的当事人来说这都是非常艰难的处境。然后我们走到了我家,互道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