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三更合一)(第4/5页)

手机屏幕上是他们的班级群。

班里好多人啰啰嗦嗦的让魏嫌加油之后,最后面一条,是魏嫌过了一会儿发出的回复。

【魏嫌】:放心吧。[可爱]

晚会开始之后很久,几个节目之后时间渐渐走向了最高峰的阶段。

魏嫌就是在这时候出场的,她的出现瞬间让这场不那么精彩的校园晚会达到了高chao。

段雪尧眯了眯眼睛,让出色的视力更清晰的看向舞台上的人。

这时候黑夜都像是她的画布,她呈现在一卷烟青色的画作里,容貌逦迤,每一骨都美得非人一般,柔软单薄却又蕴含着温柔力量的胸膛、纤细却挺拔的脖颈、能够平直也能够流水的圆肩、不盈一握的柔韧腰肢一一尽展。

她的舞服像狼毫侧锋拖曳出的落笔,余味悠长,肩腰稍一动,层层叠叠的裙摆和水袖就在身后荡出一片涟漪,还未散尽,却又急转。

她像被点活了的一尾山精,随着或是急促或是悠长的音乐而动,可轻盈的像羽毛,也能比枪尖更硬。

魏嫌终于在她害羞、胆怯的世界里,有属于她自己最明媚的样子,在巨大的灯光之下,她却耀眼超过一切。

那场独舞像是来自遥远的殿堂之上,不该出现在这样一个普通的舞台,她谢幕之后,掌声许久不能停歇。

就连台下看着的同为一支舞伴舞的女孩们,甚至都不禁想着,这支舞是不是魏嫌一个人的独舞更精彩呢?或许那些声势浩大的组合技不过只是为了在比赛场上为她造势而已。

……

段雪尧那晚上从魏嫌晕倒之后到她再次上场,中间一个字都没开口说过。

他抿紧的嘴唇都有些起皮了,依然没张过口,他的脸色不好看,张瑞祥和王历阳知道暴风骤雨准他妈要来了,他俩人也没说过话,交流甚至靠私下发微信。

一直到魏嫌那支舞跳完了,谢幕,脚步轻快的离场,段雪尧才终于从裁判席最上层站起来身,吐出了一个字,“走。”

张瑞祥松了口气,心说差点以为这哥们打算在操场坐到天明呢。

然后他们仨也没回宿舍。

仨人出了校门,深夜里,坐在校门外小吃一条街上脏兮兮的路边摊上,摊子已经没什么人了,别人差不多都到了吃饱喝足回去睡觉的阶段,他们仨刚开始,就剩下熬夜熬成习惯的老板陪着他们练摊。

张瑞祥看看面前直接拿着啤酒对瓶吹的人,一阵欲言又止:让你这富二代骗来了!说请他们吃麻小,一时没经住诱惑就答应了,结果人少爷来了压根不动小龙虾一指头,开了啤酒就喝,分明是借酒浇愁来了!拿小龙虾做什么幌子!

段雪尧几乎是一口气的干了四瓶啤酒。

张瑞祥开始悄悄的观察段雪尧的状态,一边观察一边手下不忘麻利的拆小龙虾鲜红喜人的壳儿。

四瓶不至于把人喝醉了,但喝撑了是肯定的,像段雪尧这样喝这么急,一般人应该也有点上头,可段雪尧怎么看着一点没事?眼睛还越来越亮了?

一般人情场失意了都爱作,喝多了借酒耍疯最麻烦,往回抬都不好抬。但张瑞祥知道这是他兄弟,他兄弟心里难受不能不让他抒发出来,麻烦就麻烦点吧。

可段雪尧这状态看着不像是一般作的,张瑞祥心下觉得有点不好,一般能喝还能保持沉默的人并不代表他就冷静,他只是还没疯起来而已,待会儿一发疯,那战斗力肯定不是盖的。

又过了一会儿,段雪尧终于哐啷一声,把手里的酒瓶砸在了桌面上。

张瑞祥和王历阳同时抬头,心道来了!同时抓紧把手上最后的虾尾巴塞进了嘴里。

果然,段雪尧面色冰冷,“打我。”

少年身长肩宽,穿着件宽松的标志不怎么明显的昂贵白T恤,手腕上带着一枚对他来说普普通通的绿水鬼,脚下踩着的炒到近万依然买不到aj,就随随便便的踏在油腻的桌下横梁上。

这张脸的照片曾经被千千万万的淮大附中少女保存在手机相册里。

打他?

???

与千千万万的少女正面作对?

张瑞祥张口就磕巴起来:“尧尧尧哥,你开什么玩笑,咱们兄弟哪能这么干,来来来吃菜吃菜吃菜,我给你剥个虾吧要不?”

段雪尧抬起手,毫不留情的用食指关节砸了自己的脸几下,一双发浅的眼睛冷冰冰的拉直了,没有丁点温度,一字一句的说道:“照这儿打。”

张瑞祥连连摆手:“别别别,别这样,不是那个事,我可舍不得,有事说事,脸肯定不能打。”

王历阳也点头,“是是是,你要是有什么话想说哥们儿听着,陪着你喝酒,这都不是事。”

段雪尧直接伸手过来捞张瑞祥的手,掐着他的手腕,把那只剥小龙虾剥的满手红油的手捏到眼前,低声吼道:“我说让你打我!”

张瑞祥和王历阳对视了一眼,心说看是看不出来,但这状态绝对是醉麻了呀。

张瑞祥托着p股下面的凳子朝段雪尧挪过去,抬手试探着在段雪尧肩上不轻不重的砸了一拳,“真打啊?”

段雪尧轻轻的晃了一下,点了一下头。

张瑞祥和王历阳俩人于是都开始了,坐到段雪尧身边,一边跟他说话一边抬手揍他,下手都有轻重,就当是陪他撒脾气了,顺带也打两下过过瘾。

段雪尧许久一直没怎么说话,忽然低了下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声音平淡冷静的缓缓说道:“我其实不知道她家里条件这么差,饭都没法好好吃……那时候她整天忙着打工,我根本没当回事。”

果然问题还是出在魏嫌这儿。

其实段雪尧跟魏嫌是怎么回事,张瑞祥也基本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经过了今晚,他觉得自己哥们儿可能是真对不起人家姑娘了。

张瑞祥宽慰道:“嗐,理解理解,小班长这人不爱说那么多,咱们都知道。”

段雪尧沉默半晌,摇了摇头,轻轻的叹了口气,“我就光欺负她了……”

张瑞祥和王历阳对视一眼,都接不上话来了。

段雪尧一抬头,一把抄起张瑞祥的手,脸色有些狰狞:“你他妈打我啊,你会打人吗?!朝这儿打,照这儿打!!”

——这绝对是醉得没边了。

张瑞祥也有莫名有点上火,一把甩开他,抬手就使劲推了他一把,“你们俩的事你从来不提,当没事似的,结果闹到今天了,你早干嘛去了?”

段雪尧就差这么个给他搓火的了,马上来劲,摁下张瑞祥就开始打,还认得出他,“你他妈也欺负她!谁让你也欺负她?你让蹿腾她当什么班长?有你丫什么事?!”

“卧槽!”张瑞祥这回再还手就没留力气,俩人噼里啪啦开始打起来了,桌子被他们一脚踹出去两米远,上面的空酒瓶晃荡了两下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