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岌岌可危的头牌关系

接下来一路,没再发生任何意外,赵挚和宋采唐沉默的走到红拂手房间,气氛……

在二人努力下,也算平静。

没有姑娘唱小曲儿,只一个琴娘支了桌在船头,放着素琴,纤指慵懒轻拂,琴音缥缈,掠人心弦。琴娘也很安静,只在二人走过来时福身行了礼,就垂首坐下继续弹琴,距离感拿捏的非常好。

房间四面垂着轻纱,可以让人看到江面,又不至于被人窥探,行远些更是自由。

桌上已上好酒菜,瓜果点心,只待客来。

“坐吧。”

赵挚让宋采唐先选,她选了靠窗边,江面视野最宽阔的位置,给赵挚留了个偏向里,不怎么对着水的。

正好两个都舒服。

刚刚坐定,老鸨派的人就到了。

是个近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名叫付六。

烟花场所的男人……

宋采唐和赵挚一眼,眸底皆有微光闪烁。

烟花之地,可以被老鸨调派,组织内部的男人……

除了龟公,再没别的了。

付六大脑袋小眼睛,还留胡子,人长的有点丑,但极懂眼色,进来就行了礼,听赵挚问两个死亡花娘的事,也没害怕:“听妈妈说,两位公子想让小人说说问香和月桃?”

赵挚扔了个银锭子过去:“可敢?”

付六立刻笑了:“这有什么不敢的?”

妓子们的事,外头正经公子哥好奇很正常,两个姑娘,年轻芳华,都是头牌,又刚刚死掉,怎么都透着神秘劲,带着心上人小姑娘过来解闷逗趣——

付六看了眼宋采唐,眼睛弯弯,觉得这很正常。

两个花娘都是他调|教出来的,死了是有点可惜,但能他挣钱,他怎好往外推?

付六笑的见牙不见眼:“公子今儿个可是来着了!这问香和月桃,都是小人□□出来的呢!”

“哦?”赵挚眼梢微微一斜,“两个都是?那她们是几时来的?我可听说,她们俩有点不对付。”

“何止不对付,都是有心气的人,都想当头牌,可不就得把对方踩下去么!”

付六一拍大腿,抑扬顿挫的讲起了往事。

“问香是十二年前来的,当时七岁,妈妈买她时她在外地,中间出了点事,不方便过来,付了钱,托当地的青楼调|教,过了两三年才来到这妙音坊,我瞅着别人教的不对,硬扳了两年,她才能慢慢成长为后面的头牌花娘……”

“月桃比问香晚一年,十一年前来的,当时四岁,但一来就在这坊里了,我们看着长大……”

宋采唐看着江面:“也就是说,两个人差着四岁。”

付六:“可不是么!所以这竞争就来了啊。”

“问香比月桃大,接客肯定早上几年,她心眼多,又愿意学,很快就在坊里展露头角,挤的当时的红牌都快没地方站了。这时候的月桃在干什么呢?个不争气的,胆子一直很小,调|教那么多年不管用,见天哭,像个孩子。”

付六说起来话音都带着遗憾:“但月桃长的好啊,小小年纪就一副美人胚子,又经我调|教,身上越来越有味道,谁看着不眼热?问香瞧不上那些老红牌们,不想和人家斗,也正常,花娘们吃青春饭,那老了的,的确没什么斗头,问香当然得瞧上月桃。她能接别人的班,月桃就能接她的班嘛,她看着月桃能顺眼?”

“起初,也就是点小手段,比如坏月桃的琴,坏月桃的衣裳舞鞋,给月桃下泄药让她听不了特别重要的课……”

都是些技术水平不高,但足够有效的小手段。

赵挚问:“你们都不管么?”

“这个——”付六搓着手,“有竞争,才有动力么,咱们开花楼是为了挣钱,又不是做善人,她们愿意上进是好事,咱们只要看着点,别闹出人命毁容的大事就行了。”

“非常有效果的,问香那段时间就特别拼,什么客都愿意接,也不心高气傲耍脾气,对事业越来越上心……不然怎么早早的就有红牌名声?”

付六看看四周,悄悄压低声音补充:“如今她死了,有些话也能说了,体香什么的,肯定是没有的,那是问香自己做出来的招牌,她生下来并不香,只是苦习了调香本事,能做到不管什么时候都香。她最绝的是,能看透客人性情,对着不同客人,施展的‘体香’不同,啧啧,那香味,保证每个人闻了都把持不住!”

赵挚拳抵鼻前用力咳嗽了几声。

付六极有眼色,瞬间溜了眼宋采唐,笑着摆手:“当然公子您肯定不是,您这样的一看就是正人君子,我们干这行的眼利,一眼就能瞧出来!”

俩人不这么配合,宋采唐或许没感觉,捧逗的这么明显——

她侧过头,唇角含笑,揶揄的看了赵挚一眼。

赵挚正坐,揉了揉鼻子,没有看她,下巴指向付六:“你接着说。”

付六笑笑,继续:“月桃发育早,十一岁就来了癸水,妈妈就想让她提前接客,招牌早早就打了出去。问香就特别暴躁,哄了个大金主,使了大手段,挣了成山的银子,妈妈才答应了,再让问香一枝独秀一年……”

“但月桃那么好看,显然是压不住的,一年后还是得接客。问香手段就更多了,每个月桃的客人,她都要抢,月桃一贯胆小,又刚挂牌,哪比得上熟手问香?连初夜都近一年没卖出去……客人喜欢月桃,给个赏,问香就把东西给砸了撕了,自己抢来接客,得了东西还要到月桃面前炫耀……”

“小姑娘哪受得住这么多委屈?月桃很受打击,一度失去自信想轻生,妈妈没办法,这才加大力度管问香,好生开导伺候了月桃好几个月,才重新让她出来接客。”

宋采唐好奇:“那她们俩,就一直这样,问香一直压着月桃打?”

“这可不是!”付六嘿嘿的笑,“岁月无情,谁还不会长大怎的?月桃长的好,身材妙,又有妈妈护航,很快就红了。俗话说,钱是人的胆,咱们这花船上,客人就是花娘的胆!月桃红了,心态也就越来越好,慢慢的,自然知道报复,回去欺负问香了。”

“抢客人,砸撕对方的东西,炫耀自己得的好物,所有打脸,她都一一还了回去!要不是妈妈管的严,她不能给对方下药毁容,别的更过分的事都会做,杀人也不算什么事!”

谈起两人恶斗的事,付六就滔滔不绝,把这几年二人相斗的大小事讲个了遍,可以看出来,他算是围观吃瓜吃了个爽。

末了总结:“……不能下药不能杀人,她们把对方气病的事可不少,海了去了!”

谈话正酣,赵挚觉得是时候了,直接问:“米高杰呢?可也是这般争抢起来的?”

“可不是!”

付六伸出大拇指:“客人您眼亮,看的准啊!这米高杰是米家的孙辈,祖上和皇后娘娘有些牵扯,咱们坊里不敢不敬着。也不知是不是在家里被捧的太厉害,他呀,喜欢那种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