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何似张开嘴,舌头离开叶以疏之间。

温度骤然消失,叶以疏心里的不舍和失落快速涌起。

她知道得失心太重会消耗一个人的理智,可她就是忍不住,尤其是在面对何似时。

何似舔了舔嘴唇,咧着嘴笑,“难得难得,叶医生也要求人的时候啊,还是求别人喜欢你。”

叶以疏收回手,捏住何似的耳朵,追问,“那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答应你是不是就打算拧掉我的耳朵了?”

“你可以试试。”

“啧!”何似唏嘘,“叶医生,你耍无赖啊。”

叶以疏不假思索地回答,语调轻扬,“那又怎么样?”

何似,“棒!”

“哈哈哈。”叶以疏笑得不夸张,但声音异常愉悦,这样的她被拭去了蒙在心头的浓雾,此刻,阳光明媚。

忽然,门口响起吕廷昕煞风景的声音,“抱歉,打断一下。”

何似嗤一声,表情颇为嫌弃,“知道抱歉就别在这种时候坏人好事成吗?一把年纪的人了没一点眼力劲!”

叶以疏宠溺又无奈地再次捏了下似的耳朵,才不舍得放开她坐直身体问吕廷昕,“有事?”

吕廷昕一手抄在裤兜里,一手垂在身侧,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有人找她。”

“找阿似?”叶以疏诧异,“找阿似的电话怎么会打到你这里?”

吕廷昕歪了下头,表示自己不知道,被提及名字何似则平着脸丝毫不觉尴尬地朝吕廷昕伸出了手,“谁啊?”

吕廷昕将手机递给何似,确定她抓稳后放手,说道,“方糖,之前来看你的那个女主编。”

“嗯???”何似兴奋了,捂着话筒暗搓搓地问,“她怎么会有你电话?”

吕廷昕蹙眉,表情不太好看,“她......”

话留一半,何似兴奋了。

何似挂掉电话兴趣盎然地问,“她把你怎么了?”

吕廷昕眉心被挤压出来的痕迹加深,“你似乎很希望她把我怎么样?”

何似掐着自己兴奋的脸,干笑着小声叨叨,“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何似声音太小,吕廷昕没听清,压低身体反问,“你说什么?”

何似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吕廷昕将信将疑地站直身体,准备离开。

“哎!你别走啊!”何似急了,不顾身体强撑着要坐起来。

叶以疏连忙把人按住,冷着脸教训,“你想干什么呀?!”

何似嘿嘿两声躺回去,满脸激动,“我有问题问吕阿姨!”

“......”叶以疏对‘阿姨’这个称呼实在不敢恭维。

吕廷昕停顿几秒,若有所思地说:“刚好,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何似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你问!”

吕廷没有马上问,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何似兴奋的目光,似乎在酝酿一个能一鸣惊人的问题。

何似跃跃欲试。

好一会儿,吕廷昕像是下定决心一样问出了那个压在心里好几天的疑惑,“方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何似的表情僵在脸上,“............啊?”

叶以疏对何似迟钝的反应莫名其妙,拍了拍她一鼓一鼓的肚皮问道,“你好好说话。”

何似咬着腮帮子,表情从僵硬变得诡异。

几秒后,何似笑疯了,“方糖要知道你这么评价她,估计会伤心地跳护城河。”

吕廷昕一想起方糖神经病似的行为就难受,这会儿看到何似笑,心里的那点郁闷像浇了油的火星子一样,蹭蹭全烧起来了,偏偏何似不止是笑,还要看着她笑。

“何似,你够了!”吕廷昕咬牙警告。

何似拧着大腿憋笑,“我没做什么啊?倒是你和方糖,你们怎么了啊?”

何似说最后一句时,不怀好意地朝吕廷昕扬了下眉毛,欠揍地表情气得这些年几乎没有过什么激烈的情绪的吕廷昕胸腔剧烈起伏。

“手机还我!”吕廷昕伸出手,声音冷得何似觉得自己在大冬天被人往后脖子里塞一把冰碴子。

何似哆嗦了下,收起笑怂怂地说:“我还没给方糖回电话呢。”

吕廷昕面无表情,“用你自己的手机打。”

“我的手机欠费了。”

“你......!”

“真的!就在刚才!”

“拿来!”吕廷昕信何似就有鬼了!

何似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不甘心地把手机递了回去。

吕廷昕一言不发地接过手机往出走,走到门口,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估计是之前被方糖‘骚扰’得有点过,吕廷昕想都没想直接接起电话低吼,“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静默一瞬,冷硬的男声传了出来。

之后的时间,房间里的气氛随着吕廷昕句句简短的回答越来越压抑。

即使听不见电话那头的人到底说了什么,叶以疏和何似也能从吕廷昕的站姿和语气里隐约察觉出大概。

怕是,属于吕廷昕的暴风雨要来了。

约莫三四分钟不到的时间,吕廷昕挂了电话转过来,表情淡淡的,“我要回去了。”

叶以疏的心快速坠落,“回哪里?”

吕廷昕,“队里。”

何似一瞬间正经起来,“是不是因为上次天台的事?”

吕廷昕随意‘嗯’了下,将手机塞进口袋,“现在就走。”

叶以疏猛地站起来,因为紧张破了音,“很严重?”

吕廷昕躲开叶以疏的追问的目光,含糊其辞,“还不知道,回去了看情况。”

“吕廷昕。”叶以疏沉吟着开口,“不要因为刘钊葬送了自己的前途,不值得,哥去世那么多年了,有些事也该过去了。”

吕廷昕低着头,短发垂在脸侧,被灯光打出的阴影遮住了晦暗不明的眼神,“以前的过去了,也释然了,小哥一辈子都没有辜负自己的理想,我替他开心,但是现在不行,刘钊因为一己私利毁的不止是小哥的前途,还有他对那个职业的藐视,他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而我......”

吕廷昕抬起手,隔着衣服摩挲着垂在胸前的弹壳,“我必须守住小哥引以为傲的东西,他的付出只可以为了肩头的使命和责任,不能被小人的私心玷污。”

“你......”叶以疏有一肚子的话想劝吕廷昕,一开口被何似强硬打断,“这件事你必须实话实说!”

吕廷昕侧头看了眼何似,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我说出动手的真正原因,小哥的腿和他战友的牺牲就没有任何意义,我不能为了自己,用已死之人的付出做代价。他们的血是为救人流的,不是被小人偷袭。”

“狗屁!”何似烦透吕廷昕身上要死不活的调调,她有能力,担得起曾经渴望的野心,现在这种逆来顺受,海纳百川的态度怎么看怎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