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临近春节前一个月, 于辉独自飞到海城,到暖泉来接于真真回江城去过年,他来诊室找时樱时, 正好是午饭后的时间,时樱吃完饭刚回来, 诊室里还没有患者。

于真真跟着时樱这段时间, 已经逐步恢复十岁小孩儿该有的开朗天真的性格,说话和动作也都大有进步。

时樱天天和于真真待在一起, 倒没怎么发现。

直到于辉过来, 不仅和女儿对了话,而且他发现, 女儿说话不像从前那么不利索了, 每一个字都咬得很清晰, 十个字以内的句子她都没有再停顿而是顺畅地说了出来, 也不再似从前那么自卑羞怯。

听到于辉是来接自己回江城, 于真真都不愿意回去,拉着时樱的手跟时樱撒娇:“我可不可以不回去啊,我想跟你一起过年。”

于辉听着她清晰顺畅的语句, 心里一块大石都似落了地, 满心的激动和喜悦。

照女儿现在的状态, 开年都可以再次回到学校了, 和正常的孩子一样玩儿了。

于辉看女儿舍不得,于是就诚恳地邀请时樱:“时医生, 春节你们应该也会放假吧?要不去我们江城玩几天?到时候让真真和她妈妈一起带你逛逛, 江城是千年古城,名胜古迹不少,是很好的旅游去处, 过年前一天我再送您回海城和家人团聚怎么样?”

“我到时再看看吧。”现在离过年还有一个来月,具体放几天假也还不知道,时樱也就没有当即给出答复。

时樱又劝抚了于真真几句,于真真这才同意跟她父亲回江城。

于辉连连感慨:“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您了,先前是我妻子,现在是我女儿,时医生,您就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我真没想到,真真就跟您待了几个月,所有症状都好转了,走路和说话都几乎完全恢复正常了,不出意外,照她现在的恢复程度,开年再回到学校都没问题了。”

时樱听到他这么说,再看向坐在墙边凳子上吃棒棒糖的小姑娘,似是感觉到时樱正在看她,于真真也抬起头来看她,小脸上笑靥如花。

这哪里还像是一个轻微脑瘫的孩子,明明就是个正常健康的孩子了。

可是,于真真住进医院里来,医院里并没有确诊她的病因,所以根本都没有给她开过什么药吃,只当作一般的疗养者让她住在这里,平常也就是一直跟着时樱,偶尔还会跟时樱回家,休息日就跟着时樱、时阳、容隐、蓝依依和柯有光他们去逛逛街,爬爬山,还去游乐场里玩过几趟,小丫头玩得都很尽兴。

另外就是泡在阮逸成那里,一大一小一起画画,一开始的时候于真真只是给阮逸成递颜料画笔那些,到后来时樱看到于真真自己也开始画画了,不喜跟外人打交道的阮逸成也愿意教于真真,画了一段时间,于真真画出来的东西也似模似样了。

之前因为一直待在一起,时樱只发现了于真真越来越开朗活泼,倒是没有像于辉这样,隔这么段时间没见,一下子就发现了女儿的大不一样。

经于辉这么一提醒,时樱才想起来,当初初见于真真的时候,她原本是个说话和走路都不利落的小姑娘。

所以,于真真这些症状,真的就是在自己这里没吃药也没治疗就这么自发地好了吗?这怎么可能!

时樱心里都诡异不已,她快步跑到小姑娘身前,蹲下来,双手抱着她的小脑袋,贴到她头顶,轻声问她里面痛不痛?

里头的声音立马回答她,“不痛,不痛,好久以前就开始不痛了呀,我都好啦。”

时樱:“……”

她记得于真真刚来的时候,时樱还经常听到她的头部发出喊痛的声音,但具体怎么痛哪里痛,因为于真真还是个孩子,她的头部只知道说‘这里,这里痛,这个弯弯绕绕的地方痛’以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时樱还让容隐给她看过,容隐检查了一番,说没什么问题,于真真做过脑部手术,有些轻微的后遗症偶尔会轻微的疼痛也是不可避免,每次她头部喊痛喊得厉害时,时樱只能照着小姑娘头部指引的位置,找出相应的穴位,偶尔会给她针灸缓解,于真真很配合,她的身体也很配合,所以每次的效果都还不错。

可针灸也只能缓解她手术后的偶尔疼痛,也不可能彻底治好她的脑瘫神经系统啊。

时樱此刻才发现,她已经好久都没听到于真真的小脑袋瓜喊过疼痛了。

所以这是她的脑瘫都彻底好了吗?

可这究竟是怎么好的?

这种病症连手术都不能完全治好,又怎么可能自己痊愈,这肯定是有个什么契机,可时樱一下子也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

“真真,来,你站下来,你转个圈看看。”时樱把她从凳子上抱下来,让她站在地上。

于真真听话地在地上转了一个圈,转了一个觉得还挺好玩,又转了一个,自己把自己逗得咯咯笑。

于辉激动得不行,连连拍手:“转得好,真真转得真好!”

于真真也是十来岁的姑娘了,听到他这么夸,还有些不好意思,就不转圈了,微红着脸钻进时樱怀里。

时樱就懵啊,特别懵,就根本不知道怎么的,小姑娘的轻微脑瘫症就完全好了。

“时医生,徐医生请您去13号小楼一趟。”一个护士探进头来喊时樱。

柯有光午睡醒了,正一边扣着白大褂的纽扣一边踱步到时樱诊室来玩儿,听到护士喊时樱,问那护士:“13号楼,是那个突然犯病摔倒撞到头已经昏迷十几天的重症患者吗?”

护士:“对,就是那位患者。”

“徐医生那么大个专家也要找我们时医生帮忙,我们时医生可越来越忙了。”柯有光忍不住叨咕,“这就是所谓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吗?”

“就你废话多。”时樱在他肩上重拍了一记,把柯有光拍得直叫唤‘疼疼疼’,时樱转头对那护士说,“好,我跟你过去看看。”

时樱习惯性拎过自己的工具包包,对于辉歉意道,“不好意思,那我就不送你们了,真真,回去好好玩哈。”

于真真期待地看着她:“过年前你能到江城来看我吗?”

时樱摸摸她的头:“我尽量,你要乖哈。”

于真真乖巧地点头:“我会乖,会听爸爸妈妈的话。”

于辉却没有跟时樱道别,而是问她:“时医生,我能跟您一起过去看看这位昏迷了十几天的重症患者吗?”

于辉听到患者是因为摔到头已经昏迷了十几天,脑海里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到和自己家几代交好的丁家,想到因为车祸伤到头而昏迷了两年的丁公子丁砚。

虽然这位不是出车祸,也没有昏迷那么长时间,可这两个病例听着还是很相像啊,如果时樱能把这位治好,是不是就像吴媚说的,时樱也有可能能帮丁砚治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