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们齐声骂:“看看看看看个锤子看!”

我的确没有勇气再经历一遍那种情景,但不妨碍我们带他们去看窗户上的花纹。

钟娜也跟过来,叽叽喳喳问不停,靠近宿舍楼的时候,她明显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没跟上来。

“在这里。”我指给他们看。

大仙个子高,我仰着脑袋才能看清楚的花纹,他直接平视。

“我好像在哪见过……”大仙喃喃说。

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是我和大仙显然没有同时‘欣赏’过一片花纹。

三胖子虽然最胖,但也最矮,他够不着上头,只能扒着窗户往上爬,二狗在边上看着,一脸不知所以。

“想起来了!”大仙猛一拍额头,三胖子被吓的掉下来,把二狗压正着。

我问他想起什么,大仙颤抖说:“在红安路!钟娜家见过!”

第三十四章 山、野、地、灵、相

窗框上的花纹形状古怪,看上去就像缠在上头的蔓藤。

钟娜远远看我们发疯,喊:“你们干什么呢!”

我们四人发了疯一样拉着她跑到红安路。钟娜暴怒:“你们再不说干什么,我给我妈说了啊!”

“蒋三正同学知道你们家为什么闹鬼了。”二狗正经道。

钟娜眨巴眨巴眼睛:“你知道了?”

我点头:“少废话,快开门就是了。”

进了红安路的单元房,大仙打头走到窗口,指着窗框上的一个地方给我看。

我一瞄,这儿果然也有花纹,花纹和学校那个如出一辙。而且花纹刻的十分不起眼,大仙能找到真是难为他了。

“这是啥?”大仙问我。我知道个屁。

在屋子里晃了一圈,没任何发现,便回了学校。

我坐在教学楼门口的阶梯上,想到底是在哪见过这玩意。二狗他们见我不说话,跑去踢球了。

钟娜安静坐我边上,捧一本书。

想半天,我猛然记起是在哪里看过——王凤轻家!

记得师傅提过,这是槐字派的养鬼纹!

知道这个之后,我大惊失色,喊二狗他们回家。

虽然我不知道槐字派代表什么意思,但当年在王凤轻家发生的一切记忆犹新。

“走走,这里不能待了。”我拉着钟娜,钟老师被大仙他们簇拥着去了车站。

“这孩子,干什么呢?”钟老师发脾气,却一点威严都没。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二狗跳出来说:“先头我和老爸打电话,他说中午一定要请老师过去吃顿便饭,谢谢您的照顾,家里饭都做好了。”

“哎。”钟老师叹一口气屈服,大点换喊张老头回来继续守门。

钟娜对叶家村很好奇,拉着我们问东问西。

我哪有心情解释,都是大仙二狗三胖子陪着。

到了叶家村,钟老师和钟娜被请到二狗家,我独自回到叶老头那。

师傅今天也休息,端着茶缸在院子中哼小曲,见我回来,骂:“瓜娃子,事情都解决了?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解决个锤子,我心说,然后冲他喊:“碰上养鬼纹了!”

啪一声,茶缸从师傅手中掉了出来:“你娃儿别瞎说,吓我一跳!”

我把事情给师傅说清楚,他弯腰捡起茶缸,骂:“真是老糊涂了……驱邪捉鬼的‘望问切问’都没有去做,就下了定义……”

原来师傅一开始还以为钟娜家闹鬼是因为某样阴物。阴物的叫法各地不一,不过师傅向来没那么多讲究,想到什么喊什么。

阴物说起来很玄,其实就是沾着怨气的某样物体,像是吊死鬼的绳子,都属于这一类范畴。

师傅一开始还以为钟娜家是不小心收了个吊死鬼绳子制作的小物件,所以才会一直闹鬼。

而且如果是吊死鬼的绳子,被人拆成无数份,和其他普通绳子混在一起编制成手链一样的玩意,即便开了阴阳眼,也难察觉。

“怎么可能是养鬼纹呢!”师傅摇头,“不对劲,不对劲。”

“瓜娃子,还记得那个花纹吗?画下来试试。”

我照做,花纹并不复杂,但许多细节我记不住,只能粗粗画了一遍。

师傅看半晌:“不可能啊,瓜娃子,你真记得是这个?”

“大致是这个样子,肯定不会错。”我打包票。

“如果真是养鬼纹,你看,这肯定缺了一半,缺了一半的养鬼纹如何能养出鬼?”师傅眉头皱着,难得看他这样紧张。

“另一半会不会刻在别的地方?”我问。

师傅说:“也有可能,哎,算了,你瓜娃子都这么大了,也没什么好避讳的,我给你说件事,你得听好了。”

我郑重点头,好奇师傅接下来会说什么。

“江湖上会捉鬼的人很多,其中派别也多。”师傅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往下说。

我搞不懂这和槐字派,还有我们正在捉的鬼有什么关系,师傅挥手制止我的想法:“想知道槐字派,就必须知道我说的这些江湖派系。”

“连菜都要分个鲁、川、粤、苏、闽、浙、湘、徽八大菜系的区别,我们捉鬼的自然也要有派别之称。”

“不过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玄乎,像师傅我这种野路子,走南闯北混出来的本事,对外一般都自称野字派,也就是电视上常见的那种牛鼻子老道。”师傅说到这里有些无奈,“我们野字派的人数其实是最多的,但其中的败类也出的多,不提也罢。”

“然后最出名的是山字派,他们就是各个山头上道观里出来的系统班子,就跟大学毕业生似的。”师傅越说越酸楚,看来吃过山字派的不少亏,“不过山子派比我们野字派也好不到哪去,毕竟他们家大业大,也容易出败类,再加上行走江湖的骗子,都喜欢打他们的名号办事,他们的名声好不到哪里去。徒儿,你听好了,以后看到山字派的道士,直观绕道走就是了!”

我怯怯点头,完全搞不懂这是为什么,直到后来才知道,就是我们野字派经常打着山子派的名号行走江湖,以至于两派关系势如水火。

“再之后还有地字派,这群人也很多,但真正有本事的没几个,他们精通风水,在社会上很吃得开。”师傅继续说道:“再之后还有供奉各路大仙的灵字派,一卦千金的相字派……”

我打断他:“看相的也会捉鬼?看风水的也会捉鬼?”

“所以说你瓜娃子懂个锤子,如果说我们山、野、灵这三派捉的是小鬼的话,地字派捉的可就是大鬼大妖了,而且有些事情只有他们能办,一些鬼城,鬼镇,你以为就我们几个臭牛鼻子就能清理干净?这还得地字派的师傅们出马……”师傅说到这里顿了顿,突然蹦出两句很时髦的词:“如果说我们是狙击,一次打一发子弹捉一只鬼的话,他们地字派的师傅就是机关枪,扫射出来得死一片,其中有利害的,相当于核弹了。不过单个的阴魂,他们就无能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