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第3/5页)

老村长说陈志成来村子的时候是十八九岁,那时候陈志成二十五六也说不定。

陈志成明明比陈浩好大两轮,为什么要自称是陈浩的哥哥?

我想不通,问老黄,老黄顿了顿说:“师傅提过,北派当中,往往害怕厉鬼反噬报复,会加害到自己亲近的人,所以有时候会父子以兄弟相称,兄弟以朋友相称。俺师傅说了,这叫降辈。”

大仙忽然问:“就是大爷变二大爷,二大爷变三大爷?”

我们都白他一眼。

病老头病怏怏站起来:“没事了,咱们可以走了没?老人家我忙着呢。”

老黄看我一眼,有病老头这个护身符在,咱们也不会再怕苗蛊的事情,联想到那天钻入林子的那个黑影,我们都有进去找找看的意图。

“老师傅,能不能陪俺进林子找一找?”老黄问。

大仙兴高采烈,一听到要冒险比谁都开心。

病老头看了看我们,幽幽说:“你们还真会麻烦人!回头非让老猫出回血不可!”

说着我们找老村子要了些馒头当干粮,准备在大白天进林子找找看。

到了那天黑影钻入的林子,我和大仙在贵州时候,跟王道士学了些追踪术,干脆就在前面领路。山路不好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广西的山比贵州的山多了许多虫子,什么癞蛤蟆、蜈蚣、爬蛇等虫豸很是常见。

我和大仙在前头走的头皮发麻。

病老头身子看上去虚的很,但走起山路来却连个气都不踹一下。

他摸出几包香囊,香囊里是粉末,粉末气味非常重,有点像是硫磺,又有点像是别的玩意,把香囊分给我们一人一个,他才说:“防虫的,一般虫子肯定不敢近身,不过要真碰到蛊虫,这玩意没用,你们自求多福吧。”

我们诚惶诚恐接过,果然佩戴了香囊之后,那些虫豸见到我们都避开走。

在山上走了一阵,我和大仙的追踪术都不过关,只能停下来,病老头看我们一眼说:“不继续啦?”

我们讪讪点头,他说:“那回去吧,正好再往里我也不想走了。”

这时候还不到中午,我们往回走的时候,忽然有非常细小的唢呐声传来,声音很远,在看不见的山路另一边。

老黄小声嘟囔:“谁家要成亲?”

唢呐声喜庆,听上去的确是有人在成亲的感觉。

大仙望着前边,提议:“咱们看看?”

我也挺好奇的,心想山村里头嫁女儿是怎么嫁人的?

病老头病怏怏站在山路边,笑道:“你们真想看?”

那自然想看,最近诸事不顺,沾点喜庆味转转运。

病老头嘿嘿笑了笑,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我们等在路边,一会之后,远处有三人正行来。

一人打头,吹着唢呐,穿着那种苗族常见的服饰。另两人在后,扛着一顶轿子,架子上挂着红布,看上去非常喜庆。但轿子很古怪。它很小,一个正常成年人肯定坐不进去,即便是身材苗条的女人坐进去应该也很勉强。

这三人远远行来,我这才看清楚领头那人是个老头,年龄大概和病老头差不多,抗轿子的则是两个年轻人,岁数不大,非常精神。

吹唢呐那老头远远看到我们,脸色一变,但转瞬恢复如常。

我们站在山路边静静看着,心想难道是娃娃亲?

他们路过的时候,吹唢呐那老头斜暼我们一眼,然后迅速转过眼去,紧接着一股清风吹来,那时候正值十二月,虽然广西的十二月不算太冷,但我们依然被这股风吹了个哆嗦。目送这行送亲的队伍离开之后。病老头嘿嘿笑着说:“回去吧。”

结果走到半路,突然身上奇痒无比,特别是胸口那一块,火辣辣的,又麻又痒,扣了几下依然毫无缓解迹象,恨不得把胸膛都给抓开。

老黄和大仙也和我一样,我们疑惑对视一眼,连忙把衣服扯开,当场就吓的炸了毛,只见到胸膛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痱子,越扣越痒。

“别抓了,痒个一天就好了。”病老头淡淡说。

我们都急了,胸口那种麻麻痒痒的感觉,仿佛都沁入心肺一般,出奇的难受。

“别扣别扣,忍一天,我说你们也是好运,等今天过了,今后这片地区的苗蛊看到你们都不会再出手了。”病老头说。

我们连问,他才告诉我们原因。

刚才我们碰上的成亲队伍的确是在送亲,但是送的不是人,而是虫豸,苗寨与苗寨之间,常有这种情况——将一方需要,但是培养不出的虫豸嫁到其他苗寨当中。当然这其中要付出的‘嫁妆’是很珍贵的。

一般人如果碰到了这种情况,看看就算了,如果有什么冒犯之举,少不得大‘病’一场。

我、大仙、老黄三人是运气好,正好是病老头带我们来的,所以没有受那个苦头,相反还得了个好处。

吹唢呐那老头路过我们的时候在我们身上释了蛊,不过这蛊不害人,是在人身上留下一个印记,好让苗人辨识出我们,我们今后再出入这片深山,倘若不小心碰到了苗寨的人,并且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别人,别人也不会刻意用报复了。

病老头得意洋洋给我们解释。

老黄忍着痒感恩戴德:“谢谢老师傅!”

我们回村,那麻痒感觉几乎要人老命。由于身体不适,我们干脆就没准备回市区,就在村长家住下。

大仙忍不住要去泡澡,被病老头阻止:“泡完蛊虫就解了,必须等一天,这样的好事都不干?”

大仙回来哭诉:“老子要泡澡,老子要抓痒,老子要擦皮炎平!”

老黄忍的满头大汗,我也不怎么好受。

当夜我们迷迷糊糊睡着,第二日打造醒来,那麻痒感才消失,扯开衣裳一看,胸膛上的痱子已经消失,只在肋骨附近留下了一个红色的小点。

老黄看我和大仙都有这个小点,摸着胸部到处找。

我白他一眼:“你太黑了!所以看不清!”

老黄这才恍然大悟。

去客厅发现病老头正坐在那儿吃早餐,依旧一成不变的馒头跟自带的咸菜。

吃完饭他说要回去,老黄说要送他,被他拒绝,这老头一步一拐,病怏怏走了。

他刚离开,我们忙拉住老村长问:“他……那老头在苗寨里是什么人?”

老村长脸色顿时变了,摆摆手跑开:“你们别问了!”

我们这才作罢,老黄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大仙提议说:“咱们再进去找找?说不定陈志成还在山里头。”

我摇头否决:“山太大,不一定能找到,我们还是北京吧。”

老黄也表示赞同:“俺们又不是侦探,师傅也只说过来看看,找不到陈志成也没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