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借来的幸福,总归要还的(第3/4页)

“这是我帮你点的,摩卡。”

严展晴不应,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严律师,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跟温霖哥结婚呢?据我所知你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就这样男婚女嫁不会太仓促了吗?”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萧茵静静盯着严展晴的脸好一会儿说:“我现在都可以完全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萧小姐,请别兜圈子了。”严展晴忍无可忍地打断。

“别急。”萧茵抿了一口咖啡,“这圈子还真得兜。”

严展晴依旧淡着脸听萧茵回忆一般不急不缓地说着,可是那完全跟自己想要的答案毫无关系。

至少在刚开始,严展晴是这么想的。

可渐渐地,她的表情变了,看着萧茵的目光也越来越茫然,因为她发现一个很致命的问题,她一点都不了解温霖,连最基本的身世背景都不知道。

原来他父亲的死亡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原来他母亲的离开也不是自己所认为的死亡。

原来他有一个那么庞大复杂的大家族。

原来……

所以在知道越来越多的信息后,她逐渐不安起来,忽然之间,温霖变成了一个大谜团,她找不到一丁点儿可以追踪的线索。

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严展晴根本就不是萧茵的对手,不知不觉中,情绪已经被她带了过去。萧茵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细微的变化,接着在严展晴心中的某个东西被撼动了的时候目光一凛。

“温霖哥也一定没跟你说过他母亲的事情吧。”

她是对的,所以严展晴无言以对。

“严律师,你的脸色看起来有点不好,要不我们说说你知道的事情吧,嗯……你还记得四年前你在洛杉矶打过的一场官司吗?当时你亲手将一个华裔女子送进监狱,记得吗?”

怎么会不记得,那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官司,也是第一次让对手败得彻底的官司,但那次却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记得她刚从法院走出来没多久,脑袋就被不知名的钝物重击了一下,袭击来得太快,她连行凶者都没有看清就陷入半昏迷状态,脑袋上的那道疤就是在那次袭击中留下来的,但这已经是万幸了,当时若不是被好心人所救,她怕是要在异国他乡丧命了……

猛地,严展晴觉得被一股刺骨的冰冷击中,看着萧茵越来越冷漠的表情,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是说……”

“没错,你亲手送进监狱的那个女人就是温霖哥的母亲。”

一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离耳边最近的地方爆炸了,整个脑袋嗡嗡作响乱成一团。

“最后判决那一场,温霖哥也在旁听席上,所以他非常清楚你是怎么用你那张能言善辩的嘴把他的母亲推向深渊的。所以严律师——”她眯起眼,像在盯视猎物一般看着严展晴苍白的脸,“你这么机智过人,一定可以推算出温霖哥为什么会去接近一个把他母亲送进监狱的女人吧?”

严展晴紧抿双唇,但是那些似乎从骨子里不断冒出来的寒冷却违背意愿地让她开始打战。

萧茵继续冷冷地看着她,这个高傲自持的女人现如今这般模样,她都快可怜起她来了。可是,她还是无情地给了她最后一击。

“听说……当时你出法院的时候,被袭击了,找到袭击者了吗?”

“……”

严展晴觉得冷极了,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当时父亲躺在冷冰冰的太平间里,应该也是这种感觉吧。

真的很冷呢。

“严律师,你看我,都没跟你说温霖这两天要干什么去。”萧茵忽然笑起来,有些羞涩,“今天是温奶奶的生日,所以交流会结束后温霖哥直接去陪她老人家了,不过温霖哥到明天可能也回不来,因为这次的官司对方之所以同意庭外和解,是他三叔帮的忙,所以温霖哥估计还得好好谢谢他——呀,我快赶不上飞机了,要是在奶奶的庆生会上迟到,她会不高兴的。”她急急忙忙地站起来,“不好意思啊严律师,我先走了。”

严展晴宛若雕像,一动不动。

在经过她的身边时,萧茵敛起脸上所有的表情,冷睨了她一会儿,她面无表情地在严展晴的耳边说:“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现在就可以找温霖哥求证,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因为奶奶有个规定,陪她吃喝玩乐的人不能被其他事情干扰,手机一律上缴,所以这两天你应该是联系不上温霖哥了。拜拜。”

说完,萧茵又对面无血色的严展晴微微一笑,很快,她的身影就消失在咖啡厅里。

严展晴就那样沉默地坐着,一丝动静都没有,她就那样坐了好久,久到咖啡厅里的服务员觉得不对劲。

“小姐,请问您……”话还没问完,服务生就被严展晴的脸色吓到了,“小姐,您的脸色很差,没事吗?”

“……”

“小姐?小姐……需要我帮您找医生吗?”

这时,严展晴死气沉沉的眸子终于动了动:“医生……”她发出梦呓般的声音,很快,她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那个名字,然后拨打。

手机那头安静了好久,过后,一个礼貌又机械的女声响了起来。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严展晴一直维持着接听的姿势,手机里的声音不断在中文和英文之间转换,最后变成一阵“嘟嘟嘟”的声音。

她忽然的静止不动又让一旁的服务生不安:“小姐,您真的没事吗?”

严展晴机械地看向她,脸上透着一丝迷茫,末了她像反应过来一般,对女生仓促一笑:“抱歉。”

在女生关切的目光中,严展晴失魂落魄地离开。女生看着她的背影良久,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觉得有些心酸,因为……她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严展晴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她像往常一样慢条斯理地弯腰,换鞋,把包放在沙发的一角,但就是没开灯。

她茫然地在客厅站了一会儿,很快觉得周围凉得厉害,她转身走进房间,只是当看见那张大床在昏暗中渐渐显现出轮廓,她忽然觉得胃部一阵翻搅,大概是真的觉得太疼了,她靠着门慢慢蹲下去,只是手却死死地抓着衣领,竭力地想掩藏起什么。喉咙似乎不断在发出咕咕的声音,酸胀的感觉让她觉得无比痛苦,她就像缺氧的病人,茫然又无助地想要平息这种致命的窒息。

最后她逃一般地出了房间,可是她很迷茫,她要躲到哪里去呢?到哪里去才能让这种窒息的感觉消失呢?

父亲……

她跌撞地走到老人的房间,只是打开房门,看见里面空荡荡的,她愣了一下,最后目光僵硬地停在墙上那张大大的照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