烁空(第2/9页)

傅希尧倚在门口打趣她:“怎么?害怕了?打算待在浴室里不出……”

他的话被安菲忽然覆上来的嘴唇阻住,傅希尧下意识地推开她:“喂,你!”

安菲却没有看他,垂着头自顾自地笑了,她觉得自己真是既可笑又可悲,今天晚上先后强吻了两个人,却被推开了两次。

安菲哪里知道,她那抹带着嘲弄的笑在瞬间就把傅希尧给惹火了,他是惯游花丛的人,还从来没有被个小姑娘如此戏弄过。伸手,将她往怀里一带,嘴唇便覆了上去,明显一个带着惩罚的吻,却因为安菲的挣扎而变得暧昧起来,她敢不要命地点火,那他自然没有不顺势浇油的道理,他的手指抚上她的腰,下一刻便试图探进睡衣里。

安菲一急,牙齿狠狠地咬上他的下嘴唇,同时抬脚猛踢,趁傅希尧痛时,她终于挣脱了他,转身迅速又回了浴室,然后将门从里面反锁了。

傅希尧望着紧闭的门,只觉得好笑,他并没有真的想要怎样她,只是想给她一个小教训。果然,她的豪迈都是装的。

过了片刻,安菲穿着她的湿衣服出来了,低低说了句:“我走了。”也不等傅希尧开口,便匆匆落荒而逃。

直至离开公寓很远,她才停下来拍着胸口大口喘气,先前错乱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复位,她大概真是疯了,才会跟个陌生男人回家,甚至还想做点什么,以此来报复安禹对她的抛弃。

她抬眼望着大街上穿梭而过的车流与闪烁的灯河,悲哀地想,就算她真的跟别的男人发生点什么,安禹也不会在意的,否则他也不会那么狠心地将她抛在荒芜的公路上。

安菲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她没有回家,而是对司机报了闺密粟粟家的地址。

【003】

安禹找到粟粟家里时,已是三天后,他跟着出门买水果的粟粟后面进来,安菲想关门都来不及了。

粟粟无奈地朝她摊摊手,然后闪进了卧室,把客厅留给剑拔弩张的两个人。

安禹神色极为难看,冷声开口:“你真是出息了呢,手机关掉,学校的课逃掉,家里被你弄得一团糟,你倒好,在这里闲情逸致地看偶像剧。”他瞄了眼茶几上的笔记本里定格的画面。

安菲也冷着一张脸,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在沙发上坐下,淡淡地开口:“有事吗?”说着忍不住又捂着嘴巴低咳了两声。

“你生病了?”安禹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一点,眼神浮出一丝愧疚,“看医生没有?”

安菲冷笑一声:“收起你的假好心。我死不了。”

“菲菲,”安禹声音软下来,“那天是我不对,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马路上,后来下雨的时候我回去找过你,可是没有找到。”

安菲这个人,遇强则强,可一旦对方服软,她的心也就再也硬不起来。尤其当那个对象是安禹的时候。

她没再跟他抬杠,却也不肯给他好脸色,只是沉默。

安禹叹口气,在她身边坐下,哄她:“以后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所以,别生气了,跟我回家好吗?妈妈因为担心你,这两天都吃不下东西,你知道她身体很不好。”

“她没事吧?”安菲转头,急切问道,下一刻便在安禹的笑意中气恼起来,狠狠瞪了他一眼。从小到大,安禹是最了解她的人,知道她的一切喜好,也知道她的弱点在哪儿,比如妈妈,他知道只要拿妈妈出来做挡箭牌,安菲一定会跟他回家。

安菲起身,去卧室里找粟粟。

粟粟见安菲那个表情就知道她再一次低头认输了,忍不住调侃她:“我看你没救了,这辈子都要栽在他手里头咯。”

安菲自然知道她说的那个他是安禹,也不恼,从柜子里挑了件粟粟的外套,一边穿一边往外走:“我乐意!”

粟粟第N次摇头晃脑地慨叹:“爱情使人愚钝。”

回应她的是安菲扬声一句:“走了啊。”

安菲心里知道,粟粟一直就不怎么乐见她倒追安禹这件事,第一次跟她袒露心迹时,粟粟下意识地惊呼:“他可是你哥哥啊!”

安菲冷哼:“虽然我们都姓安,同住在一个屋檐底下,但你似乎忘记了,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安菲的父母在她三岁时因一场事故去世,安菲的爷爷奶奶早逝,母亲那方亲情淡漠,最后安禹的父母出面收留了她。他们两家渊源颇为深厚,自曾祖父那一代开始便是生死至交,到了安菲父亲这一辈,两家都是一脉单传,关系更为亲密。这些年来,安家夫妇对安菲简直宠到了溺爱的程度,这也造成了安菲虽寄人篱下却骄纵的性格。

安菲从小就爱黏着比她大六岁的安禹,安禹为人温和,又极为孝顺,从小妈妈就对他说,要照顾好这个妹妹,所以哪怕他嫌弃她是个小屁孩,还是待她很好。只是令安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好会让安菲误会成另一种情感。

安菲第一次对他表白,是在她十五岁生日的晚上,那年他已经念大三,交了第一个女朋友宁晚,两人爱好志趣相投,安禹很喜欢她,所以在安菲生日时,他带了宁晚回家吃饭,没想到却被安菲诸般刁难与嘲讽,还故意将红酒泼到宁晚的裙子上。一顿原本应该气氛融洽的晚餐被弄得十分尴尬,安禹很生气,宁晚却善解人意,只当安菲是小女孩任性胡闹。

安禹送完宁晚,回到卧室时吓了一大跳,安菲坐在他的床上,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昏黄的路灯照进来,影影绰绰的。他还未出声,她已经扑过来站在他面前,仰着头,声音十分认真:“安禹,我喜欢你。你不可以跟别的女生在一起。”

那晚她喝了很多红酒,脸颊泛着淡淡的绯红,双眼里也尽是迷蒙。安禹回过神来,拍了下她的脑袋:“喝多了就给我蒙头大睡去,说什么醉话呢!”那一刻,他以为她在说醉话,或者说,他宁愿她在说醉话。

然而当安菲以极为生疏而别扭的姿势勾着他的脖子将嘴唇覆上他的时,他大脑有片刻的空白,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一把将她狠狠推开,冷声说:“安菲,给我立即回你自己房间!”说着,粗鲁地将她推出了他的卧室,然后“砰”地将门关上了。

接下来很多天,安禹都尽量躲着安菲,他怕彼此都尴尬。可半个月过去了,安菲见了他,依旧如常,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安禹甚至怀疑那天晚上的吻只是自己的幻觉。

然而他不知道,那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他其实是了解她的,她骄纵而固执,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会想方设法弄到手。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她在对待感情上,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