烁空(第4/9页)

安菲点了点头。

终于不用扣学分了,安菲松了口气,对傅希韵道了谢,便转身走了出去。她前脚刚离开,傅希尧便也站了起来:“姐,饭就下次再吃吧,我先走了。”

傅希韵瞪着他,沉声警告:“你在外面怎么玩我不管,但注意点分寸,她是我的学生,最好别招惹她,惹出什么事端来我要你好看!”

傅希尧笑了笑,转身走了。

傅希尧开着车很快追上了安菲,他放慢车速,放下玻璃窗,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微微往外倾身,对安菲说:“喂,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安菲头也没回。

“到中餐时间了,你请我吃饭。”

“我为什么要请你吃饭?”安菲停下脚步,偏头望着他。

“因为我刚刚帮了你。”

安菲蹙眉,这是事实。

“我没钱。”她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恰当的借口。

傅希尧心里直乐,这丫头还真是说谎上瘾呢:“那我请你吧。”

“不用了,吃人家的嘴软,我可没钱回请你,拜拜。”说着,她转身往另外一条小石子路上走。傅希尧的车自然跟不过去,他望着那个愈来愈远的背影,勾了勾嘴角,而后发动了引擎。

过了几天,傅希尧在百货商场再次遇见安菲。她手中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凶猛地跟他的女伴争一件大衣,两个人都很喜欢那件衣服,可S码仅剩一件,两人一左一右拽着两只衣袖怒目而视,导购小姐站在中间,快要哭出来,万一这衣服被撕成了两半,谁来赔啊!

“粟粟,快来帮我抢!”

“希尧,我就要这件!”

两个人同时开口叫帮凶,站在一边的粟粟苦着脸,望了望自己手中的数只购物袋,又望了眼正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看好戏的傅希尧,心里直打鼓,人家可是有男朋友在旁边呢,你打得赢吗?

粟粟十分没出息地说:“安菲,你都买N件了,我看这件颜色并不太适合你,算了哈。”

“粟粟,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安菲气愤地跑到粟粟身边,瞪着她。与此同时,一声尖叫声响起,安菲回头,愣了下,而后指着因她忽然放手而抱着那件衣服摔在地板上的女生大笑了起来。

傅希尧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好风度地将地上狼狈不堪的女伴扶起来,但他实在忍不住,也跟着安菲哈哈大笑。

那女生在导购的搀扶下站起来,将衣服狠狠摔在安菲脸上,而后瞪了眼强忍笑意的傅希尧,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菲终于笑够了,将大衣丢回给导购,拉着粟粟就走。导购小姐抱着衣服急忙追上去:“小姐,这件衣服您还要吗?”

安菲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不要了。”

“呃……”导购十分纳闷,先前不是誓死不肯放手吗?

傅希尧也追了过去,与安菲并肩而行,自来熟地打招呼:“你不是连吃顿饭的钱都没有吗?”

安菲早就看到他了,只是不想搭理而已,没想到这人牛皮糖般地黏了上来。粟粟好奇地停住脚步,安菲却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看来你今天很有钱,你还欠我一顿饭,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傅希尧也不知道自己抽哪门子风,竟然如此好耐性,甚至还隐隐有一丝期待。

安菲终于停下脚步,挑眉望着傅希尧:“哎,我说,你是不是想追我啊?想追我就直说嘛,拐弯抹角的你不累我还累呢。”

傅希尧再次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他见过自恋的女孩子,但没见过像安菲这种程度的。

不等他开口,安菲已微微踮脚,倾身靠在他耳边说:“不过,你没有机会了,因为我被人包养了。”她退开一点,冲他眨眨眼,“别再跟着我呀,我的男人心胸很狭隘的,他见不得我跟别的男人接近,更别说一起吃饭了。”

安菲说完,挽着目瞪口呆的粟粟,走进了一家内衣专柜。

傅希尧站在过道上,愣了足足有三十秒,然后摸着下巴微微笑了,这丫头,似乎比想象中更有趣呢。

【005】

元旦那天,安禹在市里最好的饭店订了个包厢,将伊桐桐正式介绍给安爸安妈,其实也算是一场简单的订婚宴。伊桐桐自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有父母,所以那天代表女方出席的是她儿时待过的孤儿院的院长。安爸安妈是开明的好父母,只要安禹喜欢,他们也就爱屋及乌,再加之伊桐桐长得漂亮,落落大方且十分有礼,安爸安妈更是满意,当晚便将两人的婚礼订在了来年四月。

餐桌上宾主尽欢,只有一个人十分不开心,那就是安菲。整个晚上,她一句话也没说,菜也没怎么动,安妈担心地问她是不是生病了。是呀,她病得还不轻,心里难过得要死,可又无可奈何。

伊桐桐不是当年的宁晚,在温泉山庄安菲第一次见到她时,心里便十分清楚,这是一个劲敌。后来那一整天的相处,果然证实了她的猜测,安菲所有的招数在她面前都不管用,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将她杀了个片甲不留。

这样的挫败感令安菲十分抑闷,趁着上洗手间,她偷偷地从饭店里溜了出来,街上霓虹闪烁,天气虽然十分寒冷,但因为浓烈的新年气氛一点都不显得冷清。安菲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她掏出手机,将电话簿从头翻到尾,却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她朋友其实很少,虽然玩闹时可以叫上十个八个一起疯,但真正能说心里话的,也只有粟粟一个人,但在对安禹的感情上,粟粟却始终劝她放弃。她曾抱着粟粟痛哭,说我那么喜欢他,我爱了他那么多年,为什么他不喜欢我?粟粟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叹着气说,安菲,感情不能勉强,你忘记他吧,否则只会让自己受到更多的伤害。

她其实不怕受伤,她只怕她付出的爱,那个人不予回应。

安菲将手机又丢进包里,在一个巷子口停下脚步,抬眸望了望霓虹闪烁的“BAR”字样,她仿佛闻到了空气中有酒精醉人的芬芳,是不是真的可以一醉解千愁?她抬脚,走了进去。

元旦的酒吧有多喧闹嘈杂可想而知,安菲是第一次来酒吧,要过好一会才能适应大厅中扫来扫去的镭射灯与疯狂的音乐以及吵闹声。位置爆满,只有吧台一角还有两个空位,安菲坐下来,豪气十足地招来调酒师,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喊:“给我最烈最快醉的酒!”

到后来,连安菲自己都不清楚她到底喝了多少,她只知道头痛欲裂,胃里翻江倒海,踉跄着去洗手间的途中与人撞了个满怀,然后被人拖着拽出了酒吧。被冷风一吹,她略微清醒了一点,眯着眼睛望向扶着她的人,很面熟,似乎在哪儿见过?她伸手摸了摸那人的脸颊,然后猛地扇了一巴掌,揪着他的衣领低吼:“安禹,你这个大浑蛋!大浑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