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第3/11页)

Able说得不多,谈话断断续续地进行,却也感觉十分和谐。

纪念一个人望着窗外发呆。

他们到了医院,Able去检查伤口,医生说他恢复得很好,可以拆线。纪念想起缝针时的情景,有些不敢再看,于是,坐在外面等他们。

十几分钟后,Able拆好线走出来。

纪念听见声音,抬头去看他,眼睛里映着一小簇光,她眉心微蹙,抿着唇,小心轻柔地问他:“疼吗?”

疼吗?Able愣怔片刻,胸口像被什么轻轻刺了一下,有点酸,也有点疼,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再用这种心疼、轻柔、小心翼翼的态度对他了。

“不疼。”他笑得很温柔。

沈静微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早在这之前,她就有不太好的预感了,而现在,这预感似乎成真了。

从医院出来,沈静微去开车,三人一起到了路口,Able说:“我和纪念就不回去了,我们打算在伦敦逛一逛。”

纪念惊讶地望着他。

沈静微也有些讶然,但她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她静静地看了他片刻,温柔笑道:“好,注意身体。”

Able点点头:“路上小心。”

沈静微拿车钥匙准备开门,上了车,又下来,站在车门前喊:“Able。”

他回头静静看着她。她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

纪念看着这一幕,胸膛内如擂鼓,感觉体内的血液哗啦一下都涌了上来,除此之外,还有种很不愉快的情绪,她紧紧皱起了眉。

Able的身体一僵,整个人都有点发蒙,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反应过来后,他立即向后退了一步。

沈静微似乎也并不介意,她满脸笑容地看向纪念:“纪念,在伦敦好好玩,再见。”

沈静微重新回到车里,隔着车窗和他们挥了挥手,然后驱车离开。

Able没想到会在纪念面前发生这一幕,一时觉得十分尴尬,除此之外,心里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和忐忑,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沈静微她、她在国外待的时间久,所以这对她而言就是一种礼仪。”他故作正经地解释,耳朵却莫名发烫。

“所以,你经常这样?”纪念盯着他问。

“没有。”Able立即严肃道,“这是第一次。”

他也觉得莫名其妙,沈静微今天怎么了?

纪念觉得不可思议,可她相信Able是不会撒谎的。

“一会儿我带你去游泰晤士河,晚上我们去坐伦敦的双层巴士,吃了晚餐再回去。”Able换了话题,说起今天的行程。

泰晤士河,横跨在河上的二十八座建筑风格不同的桥,它们将泰晤士河两岸连成一片,气势磅礴,美不胜收。

纪念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地看了许久。

Able买好票,刚好到开船的时间,他们随着许多人一起上船,船上工作人员解释,整个行程大约四十五分钟。

泰晤士河迂回穿过伦敦中心,每一个转弯处都有它的历史,沿途可以欣赏整个伦敦的全景。

“这是伦敦眼、市政厅、哈格佛桥、皇家音乐厅、塔桥……”Able低声和她解释。

作为曾经的日不落帝国,伦敦是它的首都,欧洲最大的城市,它的各种建筑,或气势磅礴,或充满神秘,美得令人心惊,这里包罗万象,既有历史的底蕴,又有现代的文明。

“纪念。”游船快结束时,Able喊她。

她仰头看着他。

Able说:“给你布置一个功课,现在就要做。”

纪念一脸疑惑:“什么?”

“随便找一个人,然后去和他聊天,最少三分钟。”

她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说什么?”

“随你喜欢。”

纪念皱着眉,一脸为难地看他,Able不为所动,淡淡一笑。

她没办法,只好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面向人群开始寻找目标,最后把目光停在一个带着孩子的年轻女人身上。

犹豫半晌才迈开脚步。

第一句话就说:“Excuse me, what time is it now ?”

“咦,这个卷发小女孩儿好可爱,简直像芭比娃娃。”纪念由衷地说。然后,她弯下腰和“芭比娃娃”对话。

一旁的年轻女人也蹲了下来:“你一个人来伦敦玩?”

“不,和朋友一起。”纪念站起来,转身指向人群中的Able,“就是他。”

他穿浅蓝色衬衫,灰色亚麻长裤,一只手撑在栏杆上,面朝着人群,长身玉立,气质卓然。

身旁的年轻女人说什么,纪念没太听清楚,大约是赞叹之类的意思。她看着他,脑海里一遍遍回想着林喜儿昨天说的一句话——他和别人不一样,他像是会发光。

此时,她看着Able,也有同样的感受。

难道,这算是喜欢?她的心跳突兀地快起来,一阵热气从心底蹿上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好烫,都怪林喜儿胡说八道害她乱想。

三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她走回到Able身边,他看着她,清风般一笑,问:“也没有很难,对不对?”

“也不简单,突然和人搭话,好囧。”她说。

Able朗声一笑。

“这个功课,以后每天都要做。”他看着她说,“你自由选择聊天对象。”

纪念半张着嘴巴看他,一脸惊愕:“每天?”

“是。”

“Why?”她急得连英语都蹦出来了。

Able似笑非笑,慢吞吞地问:“老师给你布置功课,还要对你说Why?”

纪念眼皮一翻,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又认命地发出一声“哦”,接着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Able被她孩子气的举动逗乐了,他抬手揉了揉她脑袋:“明天带你去游乐场,算是奖励。”

游乐场是小孩子才爱去的呢,纪念这样想,可嘴角却情不自禁扬起来。

吃完晚饭已经八点钟,他们搭车回剑桥。

整整一天都在外面游荡,纪念是真有些累了,上了车,原本还强撑着精神去看外面的夜景,没多久,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头脑一片混沌。像小鸡啄米似的,她的头一上一下地动着,车一停,她咚一下撞在Able的胳膊上。

Able转过头看她,她睡得蒙蒙眬眬,半睁着眼睛,一脸懵懂迷糊,接着,又闭上了眼睛。

这个样子的纪念,他是头一次见,褪去了平常小士兵般的警戒与倔强,此时的她,娇憨可爱得一塌糊涂。他看着她,心里忽然柔软得无以复加,像被一根羽毛轻轻划过,又酥又麻,他甚至想不到准确的词语来形容。他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身体,让自己靠她更近一点,然后,伸出右手,轻轻托着她的脑袋,放在自己特意压低的肩膀上。

从车窗上透着的镜像看,两人的姿态亲密无比,Able静静看着车窗,像小草吐露新芽,有异样的情愫,从他心底冒出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