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第3/3页)

“他也来到北京。他的立意是强迫我由着他的意思嫁人,他好从中使钱。姓王的,姓赵的,姓李的,多的很,他日夜处心积虑的把我卖了,他好度他的快活的日子。对我他以夫妻的关系逼迫,因为我们并没正式结婚,自然也就无从说离婚;那么,我不答应他呢,他满有破坏我的名誉的势力。对张教授呢,他恫吓,讥骂,诬蔑,凡是恶人所能想到的,他全施用过。所幸者,张教授一味冷静不和他惹气,我呢,有你和张教授的保护,还未曾落在他的手里。

“将来如何,我不知道!我只有听从张教授的话,我自己没主意。我只有专心用功以报答他的善意!

“对于你,还是那句话:我感谢你,可是没有言语可以传达出来!

“不能再写了,笔象一根铁柱那么笨重,我拿不动了!

“明天见!

王灵石启。”

“景纯学兄:

“昨天晚上他(欧阳)又来了,他已经半醉,在威迫我的时候,无意中说出来:‘你再不依我,我可叫贺司令杀姓张的!’

“我与张教授决定东渡了,不然,我与他的性命都有大危险!

“我们在日本结婚!

“以前的事,在我死前永远深深刻在心中作为一课好教训。你的恩惠,我不能忘,永不能忘!

“咱们再见吧!我与张教授结婚的像片,头一张是要寄给你的!

“我好象拉着你的手说:‘再见!’

“事急矣,不能多写。今晚出京!

“再说一声:再见!

王灵石启。”

4

赵子曰看完那两封信,呆呆的楞了半天,一句话没说。

莫大年哭着进来了,赵子曰和武端的心凉了半截!赵子曰嘴唇颤着问:

“怎样了?老莫!”

“老李被枪毙了,昨夜三点钟!”莫大年哭的放了声,再说不出来话。

赵子曰也哭失了声,武端漱漱的落泪。

三个人哭了一阵,赵子曰先把泪擦干:“老武!老莫!不准哭了!老武!你去收老李的尸,花多少钱是你一个人的事,你能办不能?”

“我能!”

“把尸首领出来,先埋在城外,不必往他家里送!”赵子曰说:“几时有机会,再把他埋在公众的处所,立碑纪念他,他便是历史上的一朵鲜花,他的香味永远吹入有志的青年心里去。老武!这是你的责任!你办完了这件事,是愿和军阀硬干呀,还是埋首去求学,在你自己决定。这是老李指给我们的两条路,我们既有心收他的尸身,就应当履行他的教训——”

“老赵你放心吧,我已经和老李说了:我力改前非,求些真实的知识!”武端说。

“老莫!帮助老李的母亲是你的事,你能办不能?”赵子曰问。

“我能!”莫大年含着泪回答。

“不只是帮助她,你要设法安慰她,把她安置个稳当的地方!没有她,老李不会作这么光明的事!老莫,你明白老李比我早,我不必再多说。”

三个低着头呆呆的坐了半天,还是赵子曰先说了话:

“老莫!老武!你们作你们的去吧!我已打好我的主意!咱们有无再见面的机会,不敢说!我们各走各自的路,只求对得起老李!咱们有缘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