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背叛(第2/3页)

“是女巫!”一只熊叫了起来。莱拉高兴地转过身,松了口气。

突然,一只巨大的嘴巴猛地把她往前一撞。莱拉吓得差点儿没了气,只能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发抖,因为她刚才站着的地方插着一支绿色的羽箭,箭头和箭杆都插进了雪地里,只有箭上的羽毛露在外面。

这不可能!莱拉想,她感到浑身无力。但这确实是真的,因为又有一支箭从埃欧雷克的甲胄上“吧嗒”一声掉下来,插在她眼前的地上。她们不是塞拉芬娜·佩卡拉的女巫,而是另一个女巫部落。她们有十几位,从空中包抄过来,向下俯冲着射箭,然后又迅速地飞向高空。莱拉用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脏话咒骂着她们。

埃欧雷克·伯尔尼松迅速下达了命令。很显然,披甲熊对于跟女巫作战是有经验的,因为他们马上便站成防御队形,而女巫们也同样快速地进入攻击状态。她们的箭只能在近距离的时候才能射得准,为了不浪费箭,她们总是突然猛扑下来,俯冲到最低位置时再放箭,然后便立刻上升。但是,当冲到最低点的时候,因为双手拿着弓箭,这时候她们也容易受到攻击,披甲熊便会纵身跃起,挥着耙子一样的爪子把她们扯下来。不止一个女巫被这样拽下来,马上便被杀死了。

莱拉蜷缩在一块岩石旁边,看着一个女巫向下俯冲。有几支箭向她射来,但都散落在周围。莱拉抬头向天上望去,发现大部分女巫离开了队伍,往回飞去。

如果说这让她松了一口气的话,那也仅有几秒钟的时间,因为她在她们飞走的那个方向,看见更多的女巫跟她们会合了;她们周围的半空中,闪耀着一组灯光;穿过斯瓦尔巴群岛上广袤的平原,在闪烁着的极光下面,莱拉听到了一个令她心惊肉跳的声音——那是汽油发动机发出的刺耳的轰鸣。那架齐柏林飞艇载着库尔特夫人和她的士兵,正往这边赶来。

埃欧雷克怒吼着下了一道命令,披甲熊立刻变换为另一个队形。借着空中耀眼的火光,莱拉看见他们迅速地卸下了火球发射器。刚才发动进攻的那些女巫也看到了,她们开始俯冲下来,箭雨倾泻而至。但披甲熊凭借着盔甲,对此毫不在意,迅速地架起了发射器:一条长臂斜插入空中,上面挂着足有一码宽的看上去像杯子和碗一样的容器,另一头是一个巨大的铁罐子,周围冒着烟和蒸汽。

莱拉瞪大眼睛,只见一团火焰喷射而出,随即,一队披甲熊立刻熟练地行动起来。其中两只熊用力把火球发射器的长臂拉下来,另一只熊把燃烧着的火球往那个碗状容器里铲。随着一声令下,他们立即松开长臂,燃烧着的硫黄便被高高地直拋向漆黑的空中。

向下俯冲的女巫队形密集,因此,第一次发射便打中了三个,她们身上着了火摔落下来。但很快人们便明白了,披甲熊真正的目标是齐柏林飞艇。也许是驾驶员从来没见过火球发射器,也许他低估了它的威力,因为他驾着飞艇,既不向上爬升,也不左右躲闪,而是径直向披甲熊飞来。

这时,人们也都看清了,他们在齐柏林飞艇上也有一种威力巨大的武器——吊篮的前面架着一挺机枪。还没听见子弹的尖啸声,莱拉便看见有的熊身上的盔甲飞起了火星,他们蜷缩着身体,躲在盔甲下面。她惊恐地大叫起来。

“他们没事儿,”埃欧雷克·伯尔尼松说,“小小子弹打不穿他们的盔甲。”

火球发射器又发射起来。这一次,一块巨大的燃烧着的硫黄呼啸着朝空中飞去,击中了吊篮,随即爆成一个个燃烧着的碎片,像瀑布一样四处飘落。齐柏林飞艇向左一转,怒吼着划了一道大大的弧线,躲到了一边,随即掉转身,向着发射器旁边的那队披甲熊猛冲过来。飞艇越来越近,发射器的长臂咯吱咯吱地放了下来。飞艇上的机枪嗒嗒嗒地吼叫起来,两只熊倒在了地上,埃欧雷克·伯尔尼松发出一声低吼。这时,飞艇几乎已经到了他们头顶正上方,一只披甲熊一声令下,按在弹簧上的长臂便又向空中猛弹起来。

这一次,硫黄呼啸着径直飞向齐柏林飞艇上的氢气包——那是一层用油浸过的丝绸,包裹在坚硬的骨架外面,里面是氢气。虽然它很坚固,经得起一般的剐擦,但对它来说,重达百镑的燃烧着的石头远远超过了它的承受力。丝绸一下子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硫黄和氢气迅速相遇,腾起一团巨大的火球。

那块丝绸立刻变得透明起来,齐柏林飞艇整体的骨架清晰可见,在地狱般恐怖的橙色、红色和黄色的火焰映照下,它在空中停留了一段长得令人不可思议的时间之后,才很不情愿地飘落到地面上。借着白雪和火光,只见一个个小小的黑影跌跌撞撞地从坠落的飞艇里跑出来,女巫们也飞落下去,把他们拖离火焰。坠毁不到一分钟,齐柏林飞艇就成了一堆扭曲变形的废铁,冒着烟,零星地跳动着几个火苗。

但是,飞艇上的士兵以及别的人(虽然距离太远,莱拉现在还看不见库尔特夫人,但她知道她一定在那儿)一分钟也没有耽搁。他们在女巫的帮助下,把机枪拖出来,重新架起来,一心一意地投入到地面上的战斗中。

“我们快走,”埃欧雷克说,“他们会坚持很长时间的。”

他怒吼一声,熊的队伍当中便冲出一队披甲熊,猛攻鞑靼人队伍的右翼。莱拉感觉得到埃欧雷克很想跟他们在一起,去跟鞑靼人大战一场,她在心里不断地拼命叫喊:快走!快走!她的脑子里满是罗杰和阿斯里尔勋爵的影子。埃欧雷克·伯尔尼松了解她的心思,所以,他离开战场,朝山上冲去,让他手下的披甲熊挡住鞑靼人的进攻。

他们继续往山上爬。莱拉瞪大眼睛使劲往前看,但是就连潘特莱蒙的猫头鹰眼睛在他们攀爬的山坡上也看不到任何活动的东西。不过,阿斯里尔勋爵的雪橇留下的痕迹还是很清楚的,埃欧雷克沿着这道痕迹,在雪地上大步地飞奔,在身后卷起很高的雪花。在他们身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只不过是“身后的”事,莱拉已经远离了它们。她觉得自己正在脱离整个世界,自己是那么遥远,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世界,他们爬得是那么高,光怪陆离的亮光环绕在他们周围。

“埃欧雷克,”她问,“你能找到李·斯科斯比吗?”

“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要找到他。”

“你要是见到塞拉芬娜·佩卡拉……”

“我就把你所做的这些都告诉她。”

“谢谢你,埃欧雷克。”莱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