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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来喝一杯吧。”诹访部制止了急切的冲野,嘴角浮出从容的笑容。

冲野向吧台要了杯啤酒,手里拿过杯子之后,诹访部把自己的威士忌举了起来。

“庆祝前检察官开业。”

“开业还早着呢。”冲野冷淡地说,确认酒保离远了,转身探向诹访部,“在那之前,还有点事情要解决。”

诹访部晃着酒杯里的冰块,侧目看着冲野。

“所以你想问我的事情是?”

冲野微微颔首,把脸凑近。

“你,卖枪给最上了吧?”

诹访部面无表情地把嘴凑近威士忌的酒杯,喝了一口,慢慢地无声笑了。

“说笑话呢。”

“这不是笑话。”冲野压低了声音,“在职检察官悄无声息地枪杀了某起案件的真凶。在我看来,这是再清楚不过的事实。而另一个和本案无关的男人正被污蔑为犯人,这是在人为制造冤案。”

“噗,”诹访部嘴角上扬,“太跳跃了,完全听不懂,给我说得明白点。”

是明知故问?还是最上没有告诉他详情?无论如何,哪怕单纯为了告诉他自己已经掌握了不少情况,冲野也决定继续补充。

“在山中湖的别墅里发现了一具被枪杀的男尸,刚巧在他被确定为蒲田老夫妇被杀案的重要嫌疑人时失踪的。与此同时,另外一个男人被逮捕即将送上法庭,当然他是拒不认罪的。为什么他会被认定为嫌疑人呢,是因为二十三年前,他是根津女中学生被害案的凶手。时效过后,他逃掉了惩罚,今年春天新闻已经播报过,我想你也许记得那个案子。而最上极有可能在发生根津案的宿舍里住过,也就是说,被害女中学生和最上关系很好。对于这个推理我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应该不会错。换句话说,最上为了惩罚逃过诉讼时效的男人,杀死了碍事的蒲田案真凶。就是这样一个故事。这里的疑点是杀死真凶的手枪马卡洛夫是哪儿来的。检察官是弄不到的,不过有门路就另当别论了,也就是,你。”

诹访部安静地听着,嘴角浮着笑意,像是把冲野的话当作了下酒菜,喝光了杯里的威士忌。

“我不知道最上检察官是不是做了这样的事,”诹访部露出他标志性的笑容,“不过别把我卷进来。”

“希望你承认卖给过他。”

听了冲野的话,诹访部哑然失笑。

“你是不会出卖人的,这一点我很清楚。”

“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对我说这些话是没用的咯。”

和在办公室审讯时一样,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果然和这个家伙有关……冲野看着诹访部想。

“真心希望你能帮忙。有人正在蒙冤,不能坐视不理。我不是让你做着被捕的准备来为我做证。我认识一个周刊的记者,请他写出来,他绝对不会泄露信息源的。我原本也是冒险跟他来往,不过最终证明他是个可以信赖的人。告诉我交易的方法,费用,就可以写出惊动检察机关上层的报道,他们就不能视而不见,不得不去调查真伪,这就是我的目的。”

“真是不好意思。”诹访部撇着嘴巴说,“我可没这个义务。最上干了什么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有没有蒙冤,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以前,最上先生审讯你的时候,好像是以你老家来要挟你的吧。”

“那家伙可真是个冷酷无情的检察官。”诹访部叼了根烟点上火,眯起眼睛吐出一圈紫烟,“不过呢,我老娘和哥哥都去世了,没有弱点可以给你要挟了,不好意思啦。”

“我不会用那种方式。”冲野说着,提起放在脚边的包,打开给诹访部看,“就用这个赌一把,给我个机会。”

“那是什么?”诹访部瞟了一眼,认出是麻将箱后笑起来。

“真是拼命哪,小哥哥。”诹访部愉快地说,“今天小姐姐不在,没关系吗?”

“嗯。”冲野回答,“不过不能提上次那样的条件。”

“把她借给我一天的条件吗?”诹访部笑了,“我没指望哦。胆子那么大,眉头都不皱一下,说明条件太简单,没有价值嘛。”

“但是,如果你答应了我,今后你只要需要律师,我无偿为你辩护。”

“这还不错。”

诹访部哼哼笑了两声,说罢从冲野的包里取出了麻将箱。

“小哥儿你这么拼,我喜欢,来吧。”

他走到台球桌旁,喊了声“给我让开”,把球桌上的球推到旁边去了。

“喂!”

被打断游戏的年轻人很恼火,手里拿着球朝诹访部走来,同伴们看到诹访部不好惹的样子,连忙制止了他。

诹访部完全不介意的样子,把麻将箱放到台球桌上打开。

冲野像上次沙穗一样,站在他的右侧。

“摆得很整齐嘛,准备得不错。”

他嘴里叼着烟,把字牌盒子里不要的牌挑出来。

然后把盒子放在台球桌上,利索地翻了过来,所有的牌面都整齐地朝向底部了。万字、筒子、索子统统翻了过来。

红、蓝、绿、黑……冲野在自己的脑中给藏青色的牌面涂上了颜色。

“那就开始了。”

诹访部开始洗牌,左手放在黑色牌上动了起来,右手推倒红色混入绿色中,又用左手将红绿混杂的牌移到蓝色中。

“拿实物的话,就不能像上次那样便宜你了。”

诹访部的手一直摆弄着,确实比上次用指尖凭空摆弄的时候快了很多。转眼间,四种颜色已经完全混在一起。

“能跟得上吗?若是胡说八道瞎猜,我会失望的。”

“你才是,不要乱过头了反而把自己弄糊涂了。”冲野盯着牌的动向说,“用实物可蒙混不得。”

“呵呵呵……”

诹访部低声嘲笑的声音消失,他的手也停了下来,慢悠悠地抽着烟,冲野的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混乱的牌。

“那么开始码牌吧?”

诹访部说着,用左手两张两张地取牌,从自己的右手边开始码起来。这家伙是左撇子啊……在办公室审讯时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此刻冲野的脑子里却能清醒地意识到。

最初排好的四张牌是诹访部的……

黑色——是字牌。

取过六堆、十二张放在一边,然后是诹访部的四张。这也是字牌吗?还是混了红色在里面?

又放了十二张,然后是诹访部的四张。

有些难分辨,不过还是觉得有黑色在里面。

诹访部把那长长的一列牌中靠近手边的一排,毫不费力地码在另一排上面。

“小哥要是不码牌,就没气氛了。”

被他这么一说,冲野也随便码了十堆,同时诹访部在码上家的牌了。

“就这些吗?好吧,把我的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