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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队长并不认识她,心想难道这黄毛丫头就是王处长说的共党?但转念一想又不对,昨晚吹哨子的是个男人,于是小声说道:“小姐,您坐别的车吧。”

丁放看了看周围:“这儿也没别的车啊。”

蔡队长怕邵白尘听见起疑心,更压低了声音:“再等一会儿,天一亮肯定就有。我这个车被人包下来了。”

正说着,邵白尘从车厢的小窗户里探头问道:“先生,车怎么还不走?”

“邵先生?”丁放拎着行李跑过去,“您也下山?”

“老夫……家中有急事,赶着回上海。”

“正好我跟您同路,我也回上海。”

邵白尘便对蔡队长说道:“这位小姐我认识,又正好顺路,让她上车吧。”

蔡队长心想着不让你上车,是怕路上见血的时候吓晕了你,没想到地狱无门偏要闯进来。再推辞下去,怕是姓邵的老头要起疑心,于是答应道:“行行行,既然您同意,那就上车走吧。”

停在小路的卡车上,四名保密局队员看着蔡队长的车出了镇口。除此之外,周围没有任何动静,并没有出现预料中会追着邵白尘而去的车或人。

蔡队长的卡车驶出镇口后,沿着山路蜿蜒而下,经过了一处急转弯后,彻底消失在视野中。过了片刻,沈青禾的卡车从路边的林子里开出来,昨天夜里把车藏在这儿以后,她就在车里睡了一夜。看来辛苦没有白费。

沈青禾开着车远远跟在后面。天渐渐亮了起来,两辆卡车一前一后,渐渐消失在被茂密修竹掩映的山路远处。

虽然昨晚在丁放门口守到凌晨两点才回来睡觉,顾耀东还是雷打不动地五点多就起床了。他怕吵醒赵志勇,所以没有开灯,也没开窗帘,借着一点微光摸摸索索地穿制服。回想昨晚发生的事,他心有余悸,心想着在事情查清之前,自己应该再少睡一点,站岗的时间再多一点。

这时,赵志勇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忽然“噌”地睁开眼睛问道:“几点了?”

“还不到六点。”

赵志勇一个激灵坐起来:“都快六点了!”他好像忘了往常不到八点他是不会睁眼的。

顾耀东觉得奇怪:“赵警官,你今天有事?”

赵志勇从被窝里一跃而出,匆匆穿衣服:“站岗啊!再不去丁小姐就要起床了!”

“没关系,我已经收拾好了。我去吧。”

赵志勇一把拉住他:“你别去!”

顾耀东更奇怪了。

赵志勇赶紧放手,一边手忙脚乱穿裤子,一边笑着说:“今天换我吧。丁小姐每天一开门,第一个看见的都是你,回去处长问起来,还以为我在莫干山偷懒呢。”

顾耀东听懂了,憨厚地笑着说:“那我去取早饭。”

赵志勇笑呵呵地看着他出了房间,心想着这呆子哪里能懂自己的心思。过去不积极,是以为丁作家和顾耀东真是七仙女和董永。既然现在知道顾耀东和沈小姐才是一对,那就应该是自己好好表现的时候了。

顾耀东去餐厅取早饭,一边往牛皮纸袋里装现烤的黄油面包,一边听着旁人说话。

“听说了吗,邵先生一早就离开了。”

“去哪儿了?”

“应该是回上海了。”

顾耀东心里有些犯嘀咕,怎么走得这么突然?转念一想,也可能是被昨晚的事情吓着了。回去了也好,省得有人再起歹心,在暗处保护他的沈青禾也能放心了。他匆匆吃了一个面包,便去给赵志勇和丁放送饭。

赵志勇正在丁放别墅门口整理发型,顾耀东拎着两袋面包小跑着过来。

顾耀东:“丁小姐起来了吗?”

赵志勇一本正经:“嘘——小声点,可能还在睡呢。拿了什么好吃的?”

顾耀东递给他一个纸袋:“现烤的面包,这是你的。”

“谢谢啊。”赵志勇瞄了一眼他手里,笑嘻嘻地把另一个纸袋也拿了过来,“丁小姐的我来送吧。”

到了八点,平常这个时候丁放也差不多醒了。赵志勇再一次整理了制服和发型,敲了几下门,无人回应。他又用力敲了两下:“丁小姐?”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门没锁,屋里也没人。二人都很意外,站在屋里看了片刻。

赵志勇嘀咕着:“出去散步了?什么时候起的床呀?”

顾耀东:“东西都收走了,行李箱也不见了,应该是离开莫干山了。”

“一个人偷偷回上海了?干吗不通知我们?”

顾耀东越想越担心,转身就跑。

赵志勇在后面大喊:“你去哪儿——”

“镇口!”他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刘警官和两名刑一处警员守在入口大门,眼看着顾耀东跑出铁门,朝镇口方向去了。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一名警员朝别墅区里快步跑去。

王科达的房间里,一名保密局队员正在汇报情况。

“姓邵的上了车,还有个女的也上了车。”

王科达立刻警觉起来:“女的?什么人?”

“好像也是一名作家。”

“除了她,还有人跟出去吗?”

“没有了。也没有车离开。”

王科达立刻对杨奎说道:“马上查,走的什么人。”

杨奎刚要离开,那名守门的警员敲门进来了。

“处长,顾耀东走了!”

王科达“噌”地站了起来:“一个人?”

“是!往镇口方向跑了!看起来很着急!”

“通知镇口的人跟着他!”

“抓回来吗?”

王科达想了想,说道:“先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如果他是冲着邵白尘去的,把他控制住,在外面找个地方关起来,我亲自去审。”

杨奎一脸难以置信:“还真是这姓顾的……”

天已经亮了。镇口同往常一样停了四五辆卡车。今天生意不错,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找车拉货,价钱一谈好,司机便开着车离开了。

顾耀东从远处跑过来,喘着气问道:“请问,早上有人看见一位小姐从这儿离开吗?拎着行李,二十岁出头。”

司机们都说不知道,面摊老板在不远处摇着扇子,大声问道:“警官,前两天,是您和一位小姐来我店里吃咸菜面吧?”

“是我。”顾耀东赶紧跑过去。

“您打听的就是那位小姐吗?”

“您看见她了?”

“早走啦!天才蒙蒙亮,我刚起来生火,就看见她坐货车走了。”

“她一个人吗?”

“还有一位老先生,两个人认识。像是要去县城车站,回上海。”

顾耀东立刻想到了在餐厅听到的议论:“是不是六十多岁,很瘦,头发花白,胡子有些长?”

“对。”

真是邵白尘。邵白尘走得突然,丁放也走得突然。顾耀东总觉得不踏实,可再一想,他们要回上海也没什么不对,也许是被昨晚的事吓着了,也许是家里有急事,可能是自己大惊小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