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5页)

就在那些看似平和的店主之中。

***

三楼,裤装店铺里。

格子衬衫他们正盘腿坐在地上,像一窝鹌鹑,一个挤着一个,谁都不愿意落单。

“卷轴门下面有条缝。”有人把脚往后缩了缩,害怕地说。

周煦不耐烦道:“看见了,特地留的。之前我也留了,你们怎么不说?”

“之前没注意。”那人讪讪地说。

夏樵个子小腿短,坐在柜台上两条腿都悬了空。

他看着周煦那熊样,忍不住说:“你知道的还挺多的,你学的是哪派啊?跟你妈妈一样用符吗?”

“关你什么事?!”周煦不知被戳到哪根筋,怒道:“管好你自己。”

夏樵有点懵:“我好好问你话,你怎么这样?炮仗精啊?”

“还好好问呢。”周煦捏着嗓子阴阳怪气,“专挑雷区聊,狗屎。”

骂完他就不理人了,背对着所有人坐在那边怄气。

夏樵无辜被喷了一通,委委屈屈地闭上嘴。不过他还真的戳中雷区了。

周煦出生的时候资质不错,小时候又在本家住过好几年,每天跟着最厉害的两个人打转,天天听小姨张岚讲判官的传闻八卦,听小叔叔张雅临掉书袋,告诉他判官什么什么可为、什么什么不可为。

他对判官的各种事如数家珍,按理说,该是个继承家业的好苗子,可是被他妈给折了。

张碧灵不让他学实际的东西,从不带着他进笼,也不准别人带,怎么闹怎么吵都不行。

所以他的叛逆期要比别人严重点,冲谁都没个好脸,尤其是张碧灵。

众人皆无话,在店铺里闷着,气氛紧绷又糟糕。

忽然,夏樵瞄见角落的门缝外有一道影子,被卷轴门的棱纹映得有些扭曲,却一动不动。像什么东西站在门外,无声地看着他们。

他寒毛直竖,把晃荡的脚缩上来,用手肘拱了拱后面的人。

“拱我干嘛?!”周煦说。

夏樵:“嘘——”

他拍拍周煦的肩,指着那道影子,用气声说:“是你妈吗?”

周煦:“是你妈。”

夏樵本来正哆嗦呢,被他这么一骂,气得不那么怕了。

周煦又说:“那里有个垃圾桶,有影子不是正常么。看你怂的。”

夏樵正要接话,另一侧的卷轴门突然响了一声!

他猛地转头看去,就见两只皮肤泛白的手从门缝底下伸进来,手指有点浮肿,无名指上带着一枚戒指,勒出了红印。

“卧槽!”

他惊叫一声,吓得周煦也跟着一蹦。

紧接着,那两只惨白的手扒住卷轴门一个使劲——

门被“哗哗”抬起,露出张碧灵的脸。

周煦翻着白眼长处一口气,冲夏樵说:“这回是我妈。”

“什么你妈我妈的?”张碧灵可能以为他又在乱发脾气,进来的时候皱着眉。

她手肘上挎着个不知哪处翻来的帆布包,还有一个烧水用的电水壶,旧虽旧,看着还算干净。

她把帆布包搁在柜台上,从里面拿了一袋一次性纸杯,还有一瓶碘酒和一盒创可贴,以及一小沓黄表纸。

“你那鼻子还是处理一下吧。”张碧灵把碘酒递给格子衬衫,

他被电梯削了鼻尖上的一点肉,总是淅淅沥沥往下滴血,沿路都是他的痕迹,衬衫也弄得斑驳不堪,远看实在有点吓人。

“我这血好像止不住。”格子衬衫脸色煞白,慌张地说。

“正常,在这就是这样。”张碧灵说,“所以千万不要再受伤了。”

她说着便在柜台里坐下,抓着黄表纸和笔开始画符,夏樵勾头看了一眼,根本没看懂。

张碧灵冲他笑笑,说:“沈老爷子不用符,你可能看不习惯。我来的时候没料到这笼麻烦,带的符纸不够用,现画一点,先把这个店铺给护上,免得再出意外。”

她画符很快,一笔一张,看得出来从小没少练习。

很快,她就拎着四张符纸出来,在店铺四面各贴了一张。

“这个有什么作用?”夏樵问。

周煦抢着说:“这个放在以前叫封城符,当然了,厉害才能封城,小的封封房间还可以。只要一贴,外面的东西都进不来。”

缩在地上的那群人听到这句话,放心不少,脸色缓和了一些。

张碧灵拿回来的电水壶里盛了水,插在板插上烧着,没过几分钟就汩汩沸了起来,发出“嘘嘘”的轻哨音。

夏樵听了一会儿,感觉催人尿下。

他忍了忍,刚想开口,就听见周煦说:“我想去厕所,你呢?”

夏樵巴不得:“走走走。”

张碧灵不太放心,但俩男生她也不好跟着,就塞了两张符给他们,嘱咐他们快去快回。

结果周煦出门就把符揉成一团扔了。夏樵胆战心惊又拦不住,只得牢牢攥着自己的那张。

商场的卫生间跟安全通道一条路,拐进去,整个沿廊都是黑的,只有绿莹莹的光。因为太过狭长,走路还有回声。

夏樵边走边回头看,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们。

“操了,你能别回头么?”周煦说,“看过鬼片么?有多少鬼是回头看到的,你没点数啊?”

“我不回头,鬼就不来了么?”夏樵咕咕哝哝地反驳着,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之前听我闻……咳!”

他差点秃噜嘴,赶紧连咳几声掩饰过去。

周煦被他吓得一哆嗦,差点双膝跪下,暴露了自己也害怕的事实。

“你突然咳嗽干嘛啊!”他恼羞成怒地斥道。

“喉咙痒。”夏樵解释。

“喝点毒就不痒了!”周煦怒道,“你刚刚说你听什么?”

夏樵慢吞吞地说:“我听我哥说,生人是以虚相入笼的,那怎么还会饿,还要上厕所呢?”

两人艰难地拐进男厕,还不敢离太远,找了两个挨着的池子站着。

周煦说:“你做梦会饿么?会尿急么?”

夏樵本来正在解搭扣呢,一听这话突然停了手:“会,这跟做梦一样?”

周煦:“对啊。”

夏樵默默后退了一步:“那我还是憋着吧。”

周煦:“?”

夏樵幽幽地说:“你做梦尿急找到过厕所么?”

周煦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没有。”

夏樵又幽幽地说:“我找到过。”

周煦:“然后呢?”

夏樵:“第二天洗了床单和裤子。”

周煦:“……”

夏樵点到即止,不再多说,默默往外退了一点等周煦。

周煦想骂人。

男厕洗手池前有一面长长的镜子,镜子边缘有一圈黄色的灯,从墙里映照出来。

夏樵等了一会儿,忽然感觉那灯闪了一下,像是接触不良。但他刚好眨了眼睛,一时间有点难以分辨。

“你好了没?快点。”夏樵脑补了一堆有的没的,头皮凉凉的开始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