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前方大孝子出没
第四特异点, 英国。
一百多年前，十九世纪的伦敦，已然享受到工业革命和各地殖民的福利, 成为了世界上的“首善之都”，成为了世界政治、经济和贸易之都。为了显示强大国力, 英国甚至于一八五一年在水晶宫举行了第一届世界博览会。
飞快繁华起来的伦敦也轻易成为了吸引各殖民地人才和欧洲平民的梦想之地，人口于一八零零年的一百多万暴涨到了世纪末的六百多万。
然而，有光明则必然会有阴影，这些财富并未平均分配到每个人头上, 而是绝大部分落到了大贵族与资本家的口袋里, 那些梦想着来此淘金的贫民被迫挤在狭小的楼阁里，在伦敦油腻、呛人、浓厚的雾气里苟延残喘。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芸芸众生们浑浑噩噩地在雾气里生活着，并没有发现自己所在的时代，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所罗门扯了扯自己头上的礼帽，西装革履地从小巷阴影里走了出来, 贴身口袋里装着罗曼给他的迦勒底联络器, 略带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时代的风貌。
隐隐臭气从随意堆放的垃圾上传出，泥泞的地面污水横流, 马车和公共汽车压出的辙印乱七八糟地叠在一起, 街上既有衣不蔽体的乞丐, 浑浑噩噩的宫人，更有衣着光鲜的绅士和贵族小姐。在街道的更远处，工厂发出巨大轰鸣, 滚滚浓烟从烟囱里冒出，笔直地冲向天顶，而在那些装潢华美的宫殿里, 则响起了悠扬的舞会音乐。
开拓进取和腐朽糜烂混合在一起，形成了日不落帝国首都的独特风景。
……
肉眼不可察的魔力发散而出，散布在随处可见的水雾里，所罗门抬头望了望天空。
一如现代伦敦的阴云密布，但厚重的云层并没有将第一兽的大光轮遮住，然而地上的人连头也不抬，更没有一个对此露出诧异表情，显然已经司空见惯。
“那家伙迟到了？”
藏在他身体里的盖提亚发问，他在所罗门用魔术探查圣杯的同时也悄悄摄取了一点雾气进来，结果令他大感意外。
现在伦敦的雾气里虽然含着不少酸性有毒物质，却完全没达到能毒死人的地步，本该存在的厚重魔力更是一丁点都没有，和他此前从所罗门那里看到的未来天差地别。
那个所谓的“第四特异点”，应该在他们降临之前，就变成一个大雾笼城，从者横行，家家户户闭门不出的地方才是！现在别说到处都是的机器人了，连魔雾都没有！
第四特异点已经形成，圣杯就必然存在，之所以出现这种状况的唯一解释就是：他们来早了，或者盖提亚来得太晚，这边的魔神柱动作太慢，导致圣杯崩毁人理的作用还没完全发挥。
“不，是我们来得太早了。不过，感应到我们已经到达这里，想必他也会很快出现吧？”
所罗门沉静地答道，关于眼前所见和千里眼预言的场景有差别，他其实一点都不奇怪。算算时间，藤丸立香现在应该在攻略第二特异点吧？在扭曲人理的特异点，哪怕仅仅是几天的时间，都足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比起这个……我倒是稍稍有点在意魔术协会的事情……”
在第四特异点里，本该是魔术协会的地方完全成为了一片废墟，除了安徒生他们勉强侵入拿到了一些书之外，藤丸立香根本就没有触摸到魔术协会的核心，也不知道里面的魔术师到底是离开了，还是暂时断绝了外界来往。
按理说，魔术协会那种妖孽辈出的地方，怜悯之兽要烧却人理，从概念上抹杀人类的存在，好歹也会出几个天资极高、又正义感爆表的家伙来维护人理吧？至少就他所知的人当中，就有宝石翁、苍崎青子等人就可一战。
盖提亚倒转时间所用的逆行星河·创世光年，更同样是第五魔法使的苍崎青子的看家本领，而青子所掌控的第五法，更是直接与“破坏”相连，可以说在时间神殿之外，第一兽占不到青子什么便宜。
但为什么魔术协会寂静一片？
是作壁上观，还是直接默许怜悯之兽的所作所为？
所罗门一时无法厘清这些近现代魔术师背后的逻辑，干脆决定亲身前往。在缴纳了足够车费，以这个时代常见方式来到了大英博物馆门口。
然而，这里还是一片废墟，魔力扫描的图像里，那些被砖石堵塞的通路后，依旧是空荡荡一片，没有半个人影。
……
“有些蹊跷了……”
所罗门托着下巴，目露疑惑，就算是他来早了这么多天，魔术协会竟然还是空荡荡一片……
嘟——
胸前口袋里的联络器猛然震动，淡蓝屏幕迅速从空中弹开，露出罗玛尼隐隐带着焦急的面孔。
“刚才我看数据稳定下来了，怎么样所罗门，平安到达特异点了吗？
“嗯，到了，而且看样子伦敦还没有发生大规模异变。”
“可别掉以轻心啊所罗门王，没有明显异变不代表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啊，如果真的没有异变，那天空上就不会有大光轮存在。而且你说过，这个特异点怜悯之兽会出现的，你现在是人类状态，万一遭遇到了……”
话音未落，所罗门就主动替他补全了后半句。
“不过就是回到座上而已……罗玛尼，迦勒底这边布置锚点了，在迦勒底亚斯上设定了监控设施了吗？”
“啊……呀……”被他这么一堵，粉毛医生反倒有些卡壳，“锚点达芬奇亲已经布置好了，就是迦勒底亚斯什么的……程序有点太复杂了，特里斯墨吉斯忒斯和拉普拉斯虽然计算力强大，但一方面要确定御主存在并对过去进行干涉，一方面要记录大量数据，少了佛劳洛斯和哈艮地，计算力好像有点不够呢。”
意料之中。
白发男人脸上并没有任何波动，甚至连烟都不想抽。
拟似地球环境模型·迦勒底亚斯原本就是天体科的阿尼姆斯菲亚家族不断追求和研制的东西，一个拥有质量的高密度情报集合体，连物质与其相位不同也无法接触。
制造迦勒底亚斯的过程，大概是先假设这颗星球存在“灵魂”，然后再用各种技术手段将“行星灵魂”复制出来，摆到迦勒底里。然而，就算将这个“文档”复制成功了，迦勒底亚斯也无法解析，并且一旦启动就无法停止，强行停止只能面临再也无法启动的窘境。
整个迦勒底亚斯完全就是一个巨大的黑箱，既解不清原理，更无法了解启动它造成的后果，况且以如今的处境，根本不可能将它停下，只能退而求其次，尽量解析它的内在数据。
就算有耶底底亚助阵，拉普拉斯和特里斯墨吉斯忒斯辅助，在一年内解析一个星球的情报，也根本就是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