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只(第2/3页)

“过几天,我拿几份文件给你,你帮我处理下。”

之前他扔给阙安一本小学数学,布置了几道一年级数学题,谁知阙安翻错了页,误打误撞做成了六年级的,还做出来了,当时秦郁之以为是巧合,现在看来未必是。

阙安作为一只狗,没有受过正规的教育,完全没接触过文字数字的情况下,就花了两三天能做出这些,其实相当难了。

虽然说这些题都简单,不是什么函数极限这种难题,赵安给阙安的文件上的字也并非像魑魅魍魉这种生僻字,但两三天就能差不多消化理解,至少能证明阙安的学习能力并不差,对于新鲜事物的接收能力也确实有很大潜力。

对于这方面秦郁之并不了解,他从小基础打得很牢,性格也决定了他不是飞跃性天才选手,所以对于这种半路起家的路子,他不是很有把握。

秦郁之考量着让他多接触接触其他没涉及过的领域,探一下他的底。

看看究竟是天分,还是阴差阳错,也看看到底是他只是单纯天生擅长数字和文字这块,还是学习能力强,对于各个领域的参透都很高。

阙安不以为然答应下来,在不知这几个文件的复杂程度的情况下,不知畏惧的爽快答应下来:“行,你给我。”

反正他也习惯从零学起了,当时赵安给他文件的时候上面的字他一个都不认识,秦郁之扔数学书给他的时候他骗秦郁之说已经学了,但实际上连书页都没打开过,全是临时抱佛脚看的。

反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他最擅长处理临时问题了。

而且这药剂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起什么效用,目前还是待观察时期,在确定这药剂作用之前,他暂时还是闲着的。

一想到药的副作用,阙安头就痛。

等回去之后还是得去找狼族师问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个副作用。

取出体温计后确认没有问题后,他不顾秦郁之挣扎,一把把人裹着毯子抱起来,往浴室走去。

秦郁之眉心一跳,正坐得好好的,被阙安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整个人悬在阙安怀里,心跳顿时升到了二百二,语气生硬道:

“你放我下来。”

阙安紧紧裹紧了怀里的人,不容置喙道:

“你可别闹腾了,消停待着,你刚进屋的时候腿都在抖,不知道的以为你那腿是筛子呢。”

他也不知道这人体质怎么能弱到这个程度,原来他说秦郁之像一个瓷娃娃,现在他才确信,秦郁之就是瓷娃娃,甚至更瓷。

秦郁之眼神微黯,盯着自己露出的一小节的脚踝。

阙安说是筛子,但其实没有那么夸张,他小腿颤动幅度很细微。

因为用药太多的缘故,他肌肉有些不受控,一遇寒小腿就微微有些轻颤,但程度不大,很难发现。

一直以来,除了赵医生作为医生给他做身体例行检查时,拿着检查单对比着数据询问他,主动告诉他这是因为服药原因外,其他人,包括秦父秦母,都没有休息到秦郁之小腿的微小变化。

秦郁之抬眸看向阙安。

阙安才和他同在一个屋檐,一起相处的日子不到一个月,居然能发现。

他原以为阙安真的是只大大咧咧的哈士奇,现在看来和他想象中有点出入。

秦郁之语气稍微柔软了点,像是坚冰化开了一点,虽然还是硬但至少挂了几滴水珠:

“我是生病,不是残疾,我自己能走。”

阙安推开门,放下秦郁之,探了探水温,像是在敷衍小孩:

“能走能走,短跑长跑你最强,快进来,水温差不多了。”

他走近秦郁之,扯开他身上的毯子,伸出手,往他衣服下摆伸过去。

他太久没接触过人类了,唯一接触过的人类在二十年前,一来是没什么经验,二来可能是伺候那小孩儿伺候习惯了,他下意识把面前这个病弱的成年人当成小孩儿一样看,觉得看这人哪儿哪儿都需要照顾。

虽然确实需要照顾就是了。

秦郁之挑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随着水波蔓延开来,他侧身避开阙安的手,语气带着警告:“你干嘛?”

阙安挑眉:“给你洗澡。”

秦郁之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有手有脚,为什么要给他洗澡?

“你一个男人,给另一个男人洗澡,说不过去吧?”

讲讲道理好不好?

说到这个,阙安反而更有底气,他皱了皱眉,不明白面前这人在磨蹭什么,伸出手不由分说拽住秦郁之的衣袖:“我是勒——狗,不是人,又不是一个种族,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不想管,他只知道面前这人需要照顾。

狼的音节在他嘴里硬生生拐了个弯。

“你说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双标,当初给我洗澡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不好意思,现在换我给你洗,你怎么就这个态度?”

阙安娴熟运用着网络上新学来的词汇,对面前的人类进行指责。

秦郁之揉揉疲惫的眉心,手上紧拽着自己的衣物不肯松半分:

“我给你洗澡是在洗宠物,但现在,你已经不是一条狗了,你给我洗澡,不合适,明白吗。”

从小到大,因为环境和家庭的因素,秦郁之都十分看重自己私人空间这点,表现在他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他有些轻微的洁癖,再比如大多数时间习惯一个人待着,无端被打扰会让他觉得不适。

类似的,他不太习惯亲密举动。

阙安关注点有些偏颇,理直气壮道:

“我当然不是狗。”

我是狼。

秦郁之没搭话,只眼神平静的看向阙安,同时抓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有松开半分。

长达半秒钟的僵持后,阙安妥协了。

“行了行了你洗你洗,我出去。”

难搞,他没见过比秦郁之更难搞的人,又矫情又墨迹。

阙安出门前故意甩了甩手,几滴水珠落到秦郁之脸上,他抹去水珠,哭笑不得的看着被摔上的门。

等到阙安出了门,秦郁之半躺在浴缸内,抚摸着自己大腿内侧的文身。

黑色玫瑰延展到下方,和这个一模一样的文身胸口还有一个,两者大小不一,但看起来都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东西。

仔细观察不难发现,玫瑰的黑色恰好掩盖住了两条疤痕,经过二十多年,早已难以察觉,但仔细一看,还是能发现疤痕的形状张扬又丑陋。

他微微叹了口气,洗完后伸出手捞过浴巾。

本来到家就已经快凌晨三点了,这么闹腾了一宿,秦郁之快要天亮时才睡下。

睡又睡不安稳,懵懵懂懂翻身翻来翻去,梦见的东西又多又杂,像是万花筒一样在脑海里不断旋转。

身边时而围满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周围还有消毒水味,他微闭着眼被推进手术室,抬眼是蓝色晃眼灼目的灯光,旁边仪器上是决定他生命的几根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