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4页)

还真是,芽芽不在书院,贺眠看着身旁空荡荡的座位有时候都不太适应,总是习惯性的扭头喊他,然后才发现芽芽没来。

那时候贺眠忽然有股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心里头有块地方跟这座位一样,瞬间就空了。

“芽芽,”贺眠专注的看着坐在床上望向他的林芽,迎上他期待的目光,开口问,“你穿这么少坐着,不冷吗?”

她视线往下落在林芽露出来的半截光-溜-溜的脖子上,表情疑惑。

林芽本来已经打算睡了,穿着身棉制的白色中衣,因为最近瘦了些,衣服宽松挂在身上,领口稍大,露出半截锁骨。

他刚才特意侧身扭头朝贺眠坐着,从她那个角度刚好能看见他洁白修长的脖颈。

“虽然有炭盆,但也不能这么嘚瑟啊,”贺眠伸手从旁边拿过大氅给他兜头披上,围的严严实实。看着林芽只露出来的半张小脸才松手坐回去,不满的说落他,“你自己什么身体心里都没点数,冻着了怎么办。”

大冷的天,是露肉的时候吗?

爱美丽也得分季节啊!

林芽深吸了一口气,裹紧身上的大氅,心情就跟屋里的碳火一样烧的噼里啪啦的,甚至已经开始思索贺眠是不是尼姑转世,所以这辈子才没有半分-情-欲?

“对了芽芽,”贺眠将刚才放在旁边的包袱拿过来打开,“我给你看样东西。”

林芽情绪已经调节过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包袱里头的小孩衣服,神色掀不起半分波澜。

总不可能是送他的,自己衣柜里的小衣都比她手里拿着的那件外衫还大。

“你还记得这些吗?”贺眠把衣服往他身上虚虚的比划了一下,见林芽摇头,才接着说,“这是你以前的衣服,大概是三岁时候的。”

三岁?

林芽这才怔怔的低头看着包袱里的那双小靴子小袜子,试探性的伸出手将绸锦布料缝制成鞋面的小靴子拿过来,摸着上面的珍珠,眉头微皱语气疑惑,“这是芽儿的?”

林父还没去世的时候,林家虽说有些余钱,可还没富余到都做成衣服给他穿在身上。更何况自己还不是母亲的亲生骨肉,又是个男孩,她断然不会这么舍得。

林芽从小就知道他不是林家的孩子,一方面是林母对他没有那么疼爱,另一方面便是府里闲言碎语他多少都听说了些。

毕竟当时爹爹把他捡回去的时候,不少人都是知道的。所以林芽从小就特别懂事,除了身体生病,没在旁事上给母亲添过麻烦。

林芽抬眸问,“这些衣物,姐姐是从哪儿得到的?”

“是邹氏上回闹玩以后,你娘临搬家前送来的,你以前被捡到的时候穿的就是这身衣服。”贺眠小心翼翼的看着林芽的表情,“芽芽,你还记得三岁前的事情吗?”

三岁的时候太小了。

林芽缓缓摇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半点印象都没有。他能想到的儿时全是林父温柔带笑的身影。

见他情绪突然低落下来,贺眠莫名有些手足无措,语速飞快的说,“要不我带你去找你的亲生父母吧?上回白县令说看你眼熟好像以前在京城见到过,正好这次我去考省试,你跟我一起去呗?不管能不能找到,好歹去试试。”

贺眠原来不打算把这事告诉林芽的,毕竟现在平静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可她到底不是林芽,不能替他做选择。

而且今天师公说的特别对,万一这次不去以后没机会了呢?那不就成了遗憾吗。既是芽芽的遗憾,也是她自己心中的遗憾。

以后只要回想起这事,她就会心怀愧疚,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让芽芽自己选择呢。

“我问过陈夫子跟师公了,她们年后去京城探亲,正好带上我跟李绫沈蓉笙三人,到时候你可以和我一起去,”贺眠说,“师公的姑母在京中有些人脉,可以帮你找找看。要是找到了最好,要是找不到你就跟我一起回来。”

她把路问好了,走不走全看林芽自己。

贺眠用指腹蹭了蹭他泛红的眼尾,不小心触到那颗泪痣,心里软的跟块豆腐一样,像是被人戳了下,轻轻的带着颤,“哪怕没有找到家人,你不是还有我吗。”

林芽湿润温热的泪水从眼眶里滚落出来,掉在贺眠手指上。他低头轻轻蹭着她的手,闷声说,“可芽儿会给姐姐添麻烦的。”

以前林父在世的时候,林芽虽好奇亲生母父是什么样子为何会把他遗弃,但从未想过要去找她们。

后来林父没了,林母娶了邹氏,林芽才偶尔会想想自己的亲生母父现在会在哪儿。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点消息,林芽肯定是想去试试的。但京城遥远,他过去无异于给贺眠添麻烦。

林芽本就那么随口一说,谁知道贺眠闻言还真就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特别赞同的点点头,“是挺麻烦的。”

芽芽身体弱,吹不了风,淋不了雨,出太阳要打伞,下雪走路要人扶,来那个还要让人哄着,长这么大,贺眠就没见过比他还娇气的男的,女的也没有!

“没想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不错不错。”所以她抬手摸摸林芽的脑袋,有种摸贺盼狗头的感觉,一下顺着一下,笑着夸他,“还有救。”

麻烦不可怕,就怕麻烦别人还不自知的。就跟陈云孟那样,挂在身边犹如挂了个炮仗,指不定什么时候说炸就炸。

林芽被噎的一愣,眼泪挂在眼睫上不知道是该落还是不该落,心底什么难过的心情全都没了,扭头张口就要咬她的手指。

别的不好说,但贺眠破坏气氛的确是一把好手,总能用别的方式转移他的注意力。

贺眠眼疾手快的把手缩回去,抱在怀里,挑眉得意的看着林芽,“小样,我还能被你咬到了?”

她说他,“属小狗的。”

贺眠看着林芽,见他把脸都藏大氅里了,没忍住笑着戳了戳他。

麻烦就麻烦了,还能怎么办,又不想送给别人,只能自己凑合着疼呗。

第二天早上,两人把这事跟贺父说了。

“去京城?”贺父疑惑的看着贺眠跟林芽,怀疑自己刚才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谁去?”

“我同姐姐一起去。”林芽眼里带着光,心里又紧张又期待,连平时习惯用的“芽儿”都忘了。

只是他剩余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贺父一下子站了起来。

“胡闹,不行。”贺父语气毫不犹豫,“那可是京城,离莲花县那么远,芽儿哪里能吃得了这种苦!”

上回贺眠去省城贺父就整日提心吊胆的,更何况这回还是京城。而且林芽是个男子,身体不如贺眠,贺父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叔、叔父……”林芽还真没想过贺父会反对的这么坚决,微微怔住,像是被他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