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3/4页)

“爹,”贺眠扯着林芽的手腕把他藏到自己身后,“芽芽跟我一起去京城找他父母,又不是坏事,你生什么气。”

“爹爹不是生气,爹爹是担心。”贺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反应过激了,说话语气有些严肃。

他刚才不是想凶林芽,实在是太疼他了,疼爱怜惜到半点苦都舍不得让他再吃。

京城那么远,哪里是他一个男子能去的地方。

贺父缓了缓激动的情绪,柔声说,“芽儿,咱们在家里等消息好不好?现在天气那么冷,京城路途遥远,万一病了可怎么办?”

要不是贺眠考中了举人,贺父这个季节连她出远门都不情愿。

“路上又没有大夫,也没人照顾,你哪里受得了这些?”贺父上前伸手握住林芽微凉的手指,“好孩子,叔父知道你想找她们,咱们先不说路上多么艰难,就是到了京城后,眠儿到时候入闱进了考场,你在外面可怎么办?”

“虽说有你师公在身边,可那终究是寄人篱下,哪有咱们自己家住着方便。”贺父抬手将林芽抱在怀里,轻轻抚着他的背,“我知道你不能理解我现在的狠心,以后等你有孩子就懂了。芽儿,你跟眠儿要是有半点意外,我都承受不了。”

没有什么比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在眼前更让父母觉得踏实了。

“爹,孩子大了总会离开家的。”贺眠轻声劝,“你不能因为担心就把我跟芽芽关在府里啊。”

这样她跟芽芽永远没有成长的机会。

“爹爹管不了你,你要去京城赶考爹爹拦不了,但芽芽跟你不同,他身体弱又是男子,不是非去京城不可。”贺父这回难得姿态强硬,“听我的,芽儿就跟我留在府里等消息,哪儿都不去。”

贺眠看向林芽,他眼里刚才明亮的光慢慢暗淡下去,微微冲贺眠摇摇头,反手抱住贺父,安抚的拍了拍,柔声说,“叔父别担心,芽儿都听叔父的,哪儿都不去。”

人都有固执的时候,贺父现在就是这样,孩子的安危是他的底线,硬说没用,只能试试软磨了。

其实关于林芽去京城的事儿,贺母倒是还算支持,“我们请陈夫子跟陈夫郎帮忙照顾一下两个孩子,出于感谢,去京城的费用可以全由我们出。若是觉得在京中住在旁人家里不方便,也可以住在客栈里,何况身边还有绿雪跟翠螺照顾着,没你想的那么麻烦。”

其实像贺眠李绫沈蓉笙这样的举人,进京后朝廷是有银子补贴的,用于她们平时生活。

也有不少富商巨贾或者官员,乐意接纳举人住在自己府里,权当培养自己的储备势力。

所以才说是穷秀才富举人。

只是接受富商巨贾亦或是官员的帮助,有利也有弊。这就相当于还没考春闱呢,身上就被盖了别人的章,以后想要离开也要全看她们脸色。

可不管她怎么说,贺父都不点头,“眠儿去就去了,芽儿不行。”

贺眠跟贺母她们劝的多了,贺父还嫌听的心烦,让贡眉把她们赶出去。

贺眠嚼着花生米,眨巴两下眼睛扭头问翠螺,“你说我要是偷偷把芽芽带跑了怎么样?”

偷偷带跑?

一女一男?

翠螺吓了一跳,险些把手里正温着的果酒给撒了,眼睛睁圆,“那不就成私奔了吗!”

到时候贺父眼睛能哭瞎了,外头也该说贺府拆散有情人,害得姐弟两人逃走寻求真爱。

天知道贺府里头全盼着两人在一起,徐氏还特意去姻缘庙拴了红绳,就差给两人摁头成亲了。

只要贺眠这边说娶,那边徐氏就能安排两人直接洞房,可至于私奔。

贺眠咋舌,那就是偷偷跑行不通。

她跟林芽本以为贺父心软,软磨硬泡一段时间他就松口了。谁知道贺父属蚌的,横竖不开口。

不止贺眠跟林芽,贺母连带着徐氏,全家人从年前劝到了年后,贺父依旧不答应。

他总有一堆的担忧理由,连林芽喝口凉水拉肚子都想到了。

万一芽儿病了呢?

万一眠儿不在他被人欺负了呢?

贺眠觉得就林芽那张能叭叭的小嘴,很难有人能给他委屈受。更何况手里有银子,又有陈夫子妻夫在,根本不会寄人篱下看人脸色。

“酒温好了吗?”贺眠拍拍手上的花生米屑,看向翠螺手里的那瓶果酒。

这东西是昨天正月十五她去给白县令送花生米配方时白县令给的。

自从上次鹿鸣宴后林芽说果酒好喝,贺眠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带上花生米往衙门跑一趟。

旁人看着这种情况都以为她是冲着白殷殷去的,暗自猜测贺白两家亲事近了。

只有衙门里当差的听到这事笑着摆手,“什么亲事近了,人贺眠每回来见的都是县令,从没见过少爷。至于手里拎着的食盒,那也不是什么金银古玩,就是贺府厨子做的花生米,贺眠拿它跟县令换酒的。”

要说贺府的花生米真是一绝,外头卖的那些根本比不上。白县令吃过一次就喜欢了,每隔一段时间就拿果酒跟贺眠换。

这不,过两天贺眠就进京赶考了,归期不定,昨个特意把花生米的配方给白县令送去。白县令也投桃报李,问夫郎要了果酒酿制的方子给她。

两人就因为一盘花生米一壶酒,生生处成了忘年交,简单又纯粹。

果酒夏天喝,清凉爽口,冬天喝可就有点冻牙了。

“温好了就装起来,连带着花生米一起,咱们给芽芽送去。”贺眠拍拍衣服起身,提着小食盒去了云绿院。

这些日子林芽一直在作画,画的不是旁人,正是他自己。

贺眠就快走了贺父还不松口,林芽觉得自己去京城的可能性微乎甚微。于是干脆自己对着镜子给自己画了幅自画像,到时候让贺眠拿着去京城。

可惜画上的人跟林芽形似神不似,那眉眼神韵根本比不上他本人。

贺眠撩开帘子进来,“芽芽。”

“姐姐来的正好,你看这幅跟芽儿像吗?”林芽见她过来眼睛一亮,连忙将笔放下,拿着画放在自己脸边做对比。

这是最像的一幅了,连绿雪看了都说差不多能行。

“他懂什么,”贺眠指着画,“这鼻子,这眼睛,这嘴巴,有是都有,就跟你不太一样。”

如果硬要贺眠比喻,那就是林芽本人的容貌是开了美颜相机的照片,而这画就是原相机无修饰拍照,怎么看怎么都不满意。

林芽沮丧的把画放下,说实话他自己瞧着也不像,尤其是眉眼,怎么都画不出那个感觉。

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喝果酒吗?”贺眠把手里的食盒放下,端出一小碟花生米跟一瓶用厚毛巾包着拿出来的酒壶。

她拉了个凳子坐下,往嘴里塞了颗花生米,“歇歇,来尝尝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