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朋友(第4/5页)



  “明天放学以后吧,”我承认。“我会带功课过去的,不用担心。”

  “你当然要这么做,”他命令到,试图掩饰他满意的心情。

  进屋后我就开始紧张。我不想上楼。雅各布在我身边的那种温暖的感觉已经开始消退,正因为它的消失,焦虑变得更加强烈。我确信我不可能连续两晚都能睡得安宁。

  为了推迟睡觉的时间,我检查了我的电邮,有一封来自蕾妮的新邮件。

  她写的是她的生活,新的读书俱乐部填补了她刚刚放弃的冥想课程,她一个星期都在二年级做替补,想念着她的幼儿园老师。她还写道菲尔很享受他的教练工作,他们计划去迪斯尼乐园度第二个蜜月。

  我意识到整封信读起来就像是篇旅行日志,而不是写给某人的信。懊恼的情绪向我涌来,留下了让人难受的刺痛。我还是某人的女儿呢。

  我很快就回信给她,评论了信里的每一个部分,自愿的提供了自己的很多信息——描述了在比利家的意大利面派对,以及当我看见雅各布把一些小金属块组装成有用的东西时的感受——满怀敬佩和稍许的嫉妒。我没有提及这封信与她最近几个月收到的信相比,有什么改变。我记不得给她的信里写到了什么,甚至是最近一个星期的也不记得了,但是确定的是它不会有良好的反应。我对此考虑的越多,我就感到更内疚,我一定让她担心了。

  写完信后我又熬了很久的夜,做完了比严格意义上必须完成的还要多的作业。但是无论的不睡觉还是和雅各布共度的时间——表面看来几乎可以算是开心——都没法让我一连两晚远离噩梦的袭击。

  我颤抖的醒过来,我的尖叫声被枕头压抑住了一些。

  当早晨朦胧的阳光穿过窗外的薄雾照进来时,我仍然躺在床上并且试图摆脱那个噩梦。昨晚有一点小小的不同,我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上面。

  昨晚我不是一人在树林里。山姆.乌利——那晚把我从森林里的地上拉起来的男人,我无法忍受自己有意识的去想它——他也在那里。这是一个奇怪的、出乎意料的改变。这个男人的黑眼睛看起来让人惊讶的不友好,好像装满了他看起来不打算和别人分享的秘密。我疯狂的寻找着,然后尽一切可能的盯着他,我和平常一样恐慌,而他在那让我非常不安。也许因为当我没有直视他时,我的余光可以看到他的身体好像在颤抖和变化。即使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那看着我。和我们在现实生活中相遇的时候不同,他没有为我提供帮助。吃早餐的时候查理盯着我看,我试着不去注意他。我想这是我自找的。我不能指望他不用担心我。他担心我会再次变得麻木无生气,在他停止这种担心之前可能还需要好几个星期的时间,我只得努力不让这件事烦到我。毕竟,我也在等着麻木感的回来。两天的时间还不足以使我的伤口愈合。

  学校则正好相反。既然我开始留意周围的环境,很清楚的就是这儿没人关注我。

  我还记得我来福克斯高中的第一天——我是多少渴望我能不引人注意,就像一直特大号的变色龙消失在人行道湿漉漉的混凝土里。看起来一年后我实现了这个愿望。

  就像我不在那里似的。甚至老师们的眼睛也会扫过我的座位就像它是空的一样。

  我一早上都在聆听,再次倾听我周围人的声音。我试图弄清楚正在发生的事情,但是这些谈话如此的杂乱和不连贯我只能放弃。

  上微积分课的时候我在杰西卡的身边坐下,她都没抬头看我。

  “嗨,杰西,”我装作漠不关心的说道。“你周末剩下的时间都做了什么?”

  她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难道她还在生气吗?或者她只是没耐心和一个疯狂的人打交道?

  “非常好,”她说,然后就把注意力转回到课本上。

  “那太好了,”我咕噜到。

  “冷的肩膀”(冷淡、轻视的意思)的比喻还是有它字面上的真理的。我可以感觉到地板通气孔上吹来的暖风,但是我还是很冷。我把外套从板凳背上取下来重新穿上。

  我的第四节课下得有些晚,当我到达食堂时我经常做的餐桌上已经坐满了人。迈克、杰西卡、安吉拉、康纳、泰勒、埃里克和劳伦都在那。凯蒂.马歇尔,那个住在我家拐角处的红头发的高二学生和埃里克坐在一起,奥斯丁.马科斯——那个把摩托车给我的男孩的哥哥——坐在她旁别。我好奇他们在那已经坐了多久了,我记不起他们是第一天这么坐还是已经成了一种惯例了。

  我开始讨厌我自己了。在最近一个学期我好像塞进泡沫聚苯乙烯里的花生一样。

  当我在迈克身边坐下时没人抬头看我,即使当我把椅子往后拖出来时,椅子在油地毡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努力想弄明白他们的谈话。

  迈克和康纳正在谈论运动,所以我立刻放弃了这一个。

  “本今天去哪了?”劳伦问安吉拉。我振作精神,感兴趣的听下去。我想那是不是意味着安吉拉和本还在一起。

  我几乎没认出劳伦。她把她那柔顺的玉米色金发剪断了——现在她那精灵似的短发太短了从后面看简单像个男孩。她这么做真是太奇怪了。我想知道这背后的原因。她把口香糖粘在上面了吗?还是她把头发卖了?又或者那些她老是用不好态度对待的家伙在体育馆后抓住她,把她的头发拉掉了?我意识到用我以前的观点去评价她的不公平的。据我所知,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不错的人。

  “本得了胃肠感冒,”安吉拉轻声、平静的说道。“希望这只是二十四小时的事情。他昨晚真的病得很重。”

  安吉拉也改变了她的发型。她的头发已经长出了层次。

  “你们俩这个周末做了什么?”杰西卡问道,听起来她好像并不关心答案。我打赌这只是她打开话题的方式,那么她就可以讲自己的故事了。我想她是不是要讲在天使港我们隔了两个位置看电影的事?难道我是透明的吗,以至于即使我在这里没人会因为谈论到我而感到别扭?

  “实际上我们打算星期六去野餐的,但是……我们改变主意了,”安吉拉说。她的声音带着说下去的意味,这引起了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