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型(第4/6页)



  “嘿!”迈克大喊着,已被甩在了我们身后十步开外的地方。

  爱德华根本不理他。“你看起来很吓人。”他咧嘴一笑,对我说道。

  “把我放回人行道上。”我发出一声悲鸣。他走路带来的晃动让我很不舒服。他谨慎地把我抱开一些,不再贴着他的身体,而是只用双臂支撑着我的重量——这对他来说似乎毫不费力。

  “所以说,你一看到血就晕倒了?”他问道。他似乎觉得这样很有趣。

  我没回答。我再次合上双眼,紧紧地闭上嘴巴,用尽全身的力气抑制住恶心的感觉。

  “而且那还不是你自己的血。”他自得其乐地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他双手抱着我,是怎么把门打开的。但周围忽然暖和起来,所以我知道我们已经进了屋。

  “我的天!”我听到一个女性的声音喘息着说。

  “她在生物课上晕倒了。”爱德华解释道。

  我睁开了眼睛。我正在办公室里。爱德华径直穿过前台,大步向医务室的门走去。科普女士——那位红发的前台接待员——奔到他前面,把门打开。那位祖母般慈祥的护士从一本小说里抬起头,大吃一惊。爱德华侧着身把我抱进房间,轻轻地把我放在那张覆盖在屋里唯一一张帆布床的吹塑床垫上的,脆弱的薄纸上。然后他穿过这间狭小的屋子,走到屋子另一头靠墙站着,尽可能站得离我远些。他的眼睛兴奋得发亮。

  “她只是有点头晕。”他给那位吓得够呛的护士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们在生物课上检测血型。”

  护士英明地点了点头:“总会有一两个人这样的。”

  他闷笑了一声。

  “躺一会儿就好,亲爱的,很快就会没事的。”

  “我知道。”我叹息着说。那种恶心感快要消失了。

  “你常常这样吗?”她问道。

  “有时会。”我承认道。爱德华咳嗽了一声,以掩饰他又一次的轻笑。

  “现在你可以回去上课了。”她告诉他。

  “我认为我最好还是留在这里陪她。”他的声音里带着某种令人信服的威严。那个护士撅起了嘴,但她没有再说什么。

  “亲爱的,我去拿些冰来,给你敷在前额上。”她对我说着,然后匆匆忙忙地走出了房间。

  “你说的很对。”我呻吟着,闭上了眼睛。

  “我通常都是对的——但这次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翘课有益健康。”我练习着让自己更均匀地呼吸。

  “在那边,有那么一会儿你把我吓坏了。”他顿了顿,承认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他在坦承某个丢人的弱点。“我还以为牛顿在把你的尸体拖到树林里埋掉呢。”

  “哈哈。”我还是紧闭着双眼,但我能感到自己每分每秒都在好起来。

  “老实说——我见过尸体,但它们的气色比你都要好些。我还在想着是不是应该替你向凶手报仇。”

  “可怜的迈克,我敢打赌他一定气疯了。”

  “他确实恨透我了。”爱德华乐滋滋地说。

  “你不可能知道这些。”我反驳道。但随即,我忽然开始怀疑他也许能。

  “我看见了他的表情——我敢这么说。”

  “你怎么会看见我的?我以为你翘课了。”我现在基本已经没事了,但我想,如果我午餐有吃东西的话,恶心的感觉可能会消失得更快。另一方面,或许我的胃空空如也是件好事。

  “我坐在我的车里,在听CD。”一个太过正常的答案——反而让我吃惊不小。

  我听到门开了的声音。我睁开眼睛,看见护士手里正拿着一个冰袋。

  “亲爱的,到这边来。”她把冰袋敷在我的额头。“你看上去好多了。”她补充道。

  “我想,我已经没事了。”我说着,坐了起来。我还有一点耳鸣,但已经不再感到晕眩了。四面干净得像新刷的一样的绿色墙面好好的待在它们应该在的地方。

  我看得出她想让我躺回去,但就在这时,门开了。科普女士把头伸了进来。

  “又来了一个。”她发出预告。

  我跳下床,把床腾出来给下一位伤员。

  我把冰袋交还给那位护士:“给你,我不需要这个了。”

  然后,迈克步履蹒跚地走进门来,现在他扶着的是一个脸色很差的男生。那是李.斯蒂芬斯,也是我们生物班上的。爱德华和我退到墙边站着,给他们腾出地方。

  “哦不。”爱德华喃喃低语道。“到办公室外面去,贝拉。”

  我抬头看他,有些不知所措。

  “相信我——走吧。”

  我立刻转过身去,在门关上以前抓住它,飞快地冲出了医务室。我能感觉到爱德华紧紧地跟着我。

  “你居然会听我的话。”他很震惊。

  “我闻到了血的味道。”我说着,皱起了鼻子。跟我不一样,他不是因为看到别人的血而不舒服的。

  “人类闻不出血的味道。”他反驳道。

  “嗯,我可以——那种味道让我不舒服。闻起来就像是铁锈的味道……还有盐。”

  他用一种深不可测的神情注视着我。

  “怎么了?”我问道。

  “没什么。”

  迈克从门里出来,逐个看着我和爱德华。他向爱德华投去的眼神证实了爱德华原来说的话——充满了憎恶。他又看回我身上,眼里写满了怒气。

  “你看起来好多了。”他的话里有着指责的意味。

  “只管把你的手放回口袋里。”我再次提醒他。

  “已经不再流血了。”他沉声说道。“你要回来上课吗?”

  “你在说笑吗?那样我又得扭头就走,回到这儿来。”

  “好吧,我想也是……你这周末会来吧?去海滩?”他说着,又扫了一眼爱德华。后者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张混乱不堪的柜台旁,像尊雕塑一样,看着远处的空气。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友好些:“当然,我一定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