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型(第6/6页)



  “你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他忽然问我。

  我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正用好奇的眼神研究着我。

  “她看上去和我很像,但她更漂亮些。”我说道。他挑起眉头。“我遗传了太多查理的特点。她比我更直率,更勇敢些。她很不靠谱,性子有些古怪。她的厨艺总是充满了未知数。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停了下来。谈论她的事总让我有些沮丧。

  “你今年高寿,贝拉?”出于某种某种我无法想象的原因,他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挫败感。他已经把车停了下来,我意识到我们已经到了查理的家。雨太大了,我只能勉强看见屋子的轮廓。就好像车子被河水淹没了一样。

  “我十七岁。”我有些困惑地答道。

  “你可不像十七岁的人。”

  他的语气颇有些责备的意味,这让我笑了起来。

  “怎么了?”他问道,又一次好奇起来。

  “我妈总说我一生下来就三十五岁了,而且每一年都在变得更加老气横秋。”我笑着说道,然后叹了口气。“嗯,有些人不得不变成大人。”我停顿了一秒。“你自己看起来也不像一个还在念中学的初中生。”我指出。

  他做了个鬼脸,然后转移了话题。

  “那么,为什么你母亲会和菲尔结婚呢?”

  我很惊讶:他居然还记得这个名字。我只提过一次,而且那是两个月以前的事了。我想了一会儿,才答道。

  “我的母亲……她的心态比她的实际年龄年轻得多。我想菲尔让她感觉更年轻了。至少,她疯狂地迷恋着他。”我摇着头。这种吸引力对我来说实在是个谜。

  “你赞成吗?”他问道。

  “有区别吗?”我反驳道。“我只希望她快乐……而他正是她想要的那个人。”

  “这样做很有雅量……我认为是的。”他若有所思地说。

  “什么?”

  “你认为她会用同样的善意来包容你吗?不管你选择了什么样的人?”他忽然热心起来,他的眼睛对上了我的视线。

  “我——我想会的。”我结结巴巴地说道。“但她毕竟是家长。这有些不太一样。”

  “那就没人能算得上是让人害怕了。”他嘲弄道。

  我露齿一笑,反驳道:“你说的让人害怕是什么意思?满脸的穿孔和一大堆的纹身?”

  “那是其中一种定义,我想。”

  “你的定义是什么?”

  但他无视我的提问,却问了我另一个问题。“你认为我会让人害怕吗?”他挑起一侧眉头,淡淡的笑意点亮了他的脸。

  我想了一会儿,不知道实情和谎言哪个会更受欢迎。我最终决定说实话。“呃……我想你会的,如果你想的话。”

  “你现在怕我吗?”笑容忽然消失了,他天使一样的脸严峻起来。

  “不怕。”但我回答得太快了点。笑容又回到了他脸上。

  “那么,现在你打算告诉我你家人的事了吗?”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问道。“那一定比我的故事更有趣。”

  他立刻警惕起来:“你想知道什么?”

  “你是卡伦家收养的孩子?”我向他求证。

  “是的。”

  我迟疑了片刻:“你的父母怎么了?”

  “他们很多年以前就去世了。”他用平铺直叙的口吻说道。

  “我很抱歉。”我喃喃地说。

  “我不太记得他们了。卡莱尔和艾思梅成为我的父母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而且,你爱他们。”这不是一个疑问句。从他谈到他们的口吻就能看出来了。

  “是的。”他微笑着。“我想象不出比他们俩更好的人了。”

  “你非常幸运。”

  “我知道我很幸运。”

  “那你的兄弟姐妹呢?”

  他看了一眼仪表板上的时钟。

  “如你所见,我的哥哥和妹妹,还有贾斯帕和罗莎莉将会很不高兴,如果他们得在雨里等我的话。”

  “哦,对不起。我想你得走了。”但我不想离开这辆车。

  “而且你可能会希望在史温警长到家以前拿回你的卡车,这样你就不必告诉他生物课上的小插曲了。”他向我咧嘴一笑。

  “我相信他已经知道了。在福克斯没什么秘密。”我叹息道。

  他大笑起来,但笑声很快戛然而止。

  “祝你在海滩过得愉快……这实在是适合日光浴的好天气。”他看了一眼窗外的雨帘。

  “我明天不能见到你吗?”

  “不能。这周末艾密特和我会动身得很早。”

  “你们要去做什么?”一个朋友能这样问,对吧?我希望我声音里的失落不要表现得太明显。

  “我们要去山羊岩荒地远足,就在雷尼尔国家公园的南部。”

  我记得查理提过卡伦一家经常去露营。

  “哦,嗯,过得愉快。”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热切些。但我不觉得我能骗得过他。他的嘴角浮起一抹微笑。

  “这个周末你愿意帮我个忙吗?”他转过身来,脸直视着我,充分利用他那双燃烧着的金色眸子的魔力。

  我无助地点了点头。

  “别生气,但你似乎是那种像吸铁石一样吸引着意外事故的人。所以……尽量别掉进海里,也别被什么绊倒,行吗?”他邪恶地笑着。

  他一开口,我的无助感就荡然无存了。我瞪着他。

  “我会留意,看我能帮上什么忙的。”我嚷道,然后跳进雨里。我格外用力地“砰”地一声摔上了身后的门。

  他仍在笑着,把车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