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第3/5页)

“我去叫大夫。”

“不用,你给我按按。”

霍延温柔劝道:“我先烧些热水,等你泡完澡,我再替你按。”

泡澡解乏,之后再按矫,效果会更佳。

楼喻知他是好意,但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就想跟霍延待在一起,享受难得的安宁。

正好冯二笔带着蒋勇等人回来了。

蒋勇亲自带兵镇守在宅子外,誓不让一只苍蝇飞入。

“二笔,你去厨房烧水。”

楼喻立刻吩咐道。

冯二笔应声钻进厨房。

“有二笔在呢,”楼喻又转向霍延,“不用你劳心费力。”

霍延失笑,心中却很受用。

殿下在旁人面前颇有威严,只在自己面前露出这般情状,可见在殿下心中,自己与别人是不同的。

他伸手按上楼喻穴位,温柔地替他舒缓绷紧的神经。

望着楼喻眼下的青色,霍延心中怜爱更甚。

伴着窗外雨声,享受着霍统领的安抚,楼喻昏昏沉沉,半睡半醒。

冯二笔往浴桶里倒了热水,来到软榻旁,见楼喻睡着,不由低声问:“殿下这么睡着我怕受凉。”

虽然是夏天,但方才在外面浸了些雨水的湿气,得用热水泡一泡,以防生病。

但见殿下睡得这么熟,他又不忍心叫醒。

霍延犹豫片刻,还是狠下心,俯身凑近楼喻耳边,轻声唤楼喻。

楼喻陡然从昏沉的梦中醒来,睁眼看到霍延英俊的脸,想也没想,便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好累,不想动,你抱我去。”

冯二笔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何曾见过这样的殿下?

霍延神情愈发温柔,毫不犹豫将人抱起,当着冯二笔的面进了浴室。

浴室内,热水升腾起茫茫雾气。

一应洗浴用具放置妥当,棉质的睡衣也放在架子上。

霍延将人放下,望着楼喻慵懒倦怠的眉眼,心中的温柔与怜惜再也控制不住。

他伸手揽人入怀,亲着世子殿下的脸,声音低柔得不可思议。

“阿喻,别太辛苦了。”

楼喻蹭蹭他,叹道:“我要对他们负责啊。”

负责二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何其艰难。

霍延亲眼见证楼喻是如何一点一滴改变庆州风貌的。

不止庆州,还有沧州、吉州。

接下来更有湖州、宜州。

他是真的心疼眼前这人。

别样的情绪盈满心间,霍延低哑道:“你先沐浴,我出去。”

遂转身离开浴室。

回到正厅,冯二笔盯着他欲言又止。

霍延坦率道:“如你所想。”

冯二笔:“……”

他面露纠结之色,一时不知道该说么。

殿下是主子,主子的私事他没有资格去置喙。

他别扭半晌,才嗫嚅着开口:“那、那以后若是娶妻……”

“不会。”

霍延斩钉截铁打断他,目光灼然而坚定。

“我不会娶妻。”

只要阿喻需要,他会永远陪伴左右;就算阿喻以后不需要,他也会远远看着、守护着。

这话他深埋心底,不必拿出来说。

冯二笔瞪着眼,所有的话都被堵住。

他深深叹了口气。

虽然感觉怪怪的,但亲眼见过霍延对殿下的照顾,他又觉得这样挺好的。

只要殿下开心就好。

楼喻洗完澡,换上棉质短袖上衣和长裤,趿着拖鞋出来。

热水蒸腾后,他的脸颊上洇染出淡淡粉色,眸色清澈水润。

世子殿下穿着短袖上衣,露出白皙如玉的手臂,在烛光晕染下,淡去白日的威严沉肃,呈现出几分雍容闲雅的气韵。

霍延目光在他手臂上停留一瞬,又赶忙避开。

“二笔,你自去歇息。”楼喻吩咐道。

冯二笔深知自己多余,便奉命唯谨,恭敬退下。

屋内只剩下楼喻和霍延两人。

霍延低首看地,楼喻不由笑看他。

“我在浴室听到了,你说你不会娶妻。”

霍延坚定颔首:“不会。”

能与眼前这人两情相悦,已是三生有幸。

他不在乎其它。

楼喻走到他跟前,伸手拽住他的衣领,明亮的眸子望着他。

随后吻过去。

噼里啪啦的雨声渐渐消失在耳边,玻璃罩中的烛火安静地吐着火舌,原本冷清的新宅骤然被灼热的温度填满。

楼喻闭着眼,享受这来之不易的闲适与安定。

少年人哪里经得起撩拨?

卧室门被外力推开,撞到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

榻上的凉席逐渐沾染上热浪。

莹白的肌肤透进眼底,霍延含糊叫了一声:

“雪奴……”

楼喻乍然清醒,推开他,咬牙切齿道:“你叫我么?”

微弱的烛光下,他愈显莹白。

上涌的情意冲昏了某人的头脑,他看不见楼喻的瞪视,只看到杵在眼前的雪色。

骤然欺身而上。

再次唤道:“雪奴。”

而后痴痴笑起来。

楼喻羞到失去理智:“不准叫!再叫你去给我睡沙发!”

“好,我睡沙发。”霍延应道。

虽然他不知道沙发是什么。

楼喻愣了一下,忽然又噗嗤笑出来。

总觉得从一个古人嘴里听到这个词,相当有喜感。

他一笑,霍延便也跟着一起笑。

楼喻察觉到他不对劲,遂道:“你去洗澡,我有些累,先睡了。”

他确实困乏到不行,无力再招架霍延的热情。

霍延自是心疼他,立刻退离,低哑着声音道:“好好休息。”

轻步离开卧室。

翌日一早,楼喻醒来时,冯二笔和霍延已备好早膳等候。

雨还未停。

楼喻心中略有不安。

他匆匆吃完早饭,便赶去总衙,向吕攸确定庆州的河堤是否稳固,水位是否超过警戒线。

得知一切尚在可控范围内,他才松了一口气。

“殿下,营中上报,段衡有急事求见殿下。”

楼喻问:“他现在人在何处?”

“尚在军营。”

楼喻颔首:“那就带他过来。”

不久后,段衡匆忙而入,恭敬行礼后,直截了当道:“殿下,下官见这雨连续不断,心中实在难安。”

楼喻心头忽地一跳,“你是担心湖州?”

“殿下英明。”

段衡见他反应这么快,虽讶异,但更多的是惊喜。

他接着道:“下官不知湖州是否也下着暴雨,不过依过往年月来看,汛期时湖州的确容易发生水患,殿下可否派人……”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有人来禀:“殿下,湖州有急报!”

楼喻和段衡对视一眼,心中皆升起不祥的预感。

“入内详禀!”

来禀报的是杨广怀。

他刚收到湖州送来的信件,信是沈鸿写的。

“殿下,沈鸿来信,言湖州大雨,恐堤坝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