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第3/5页)

伏传给灶里添柴,打算等大师兄回来了,就把自己炖得最好吃的鸡拿出来献宝。

至于昏睡在屋里的苏梧友,伏传是真的没想起要去关照他。

——昏睡的人,怎么会饿呢?

吃了饭,睡了个午觉。

半下午的,伏传又做了功课,这会做的是收敛心思的静功。

一直到夕阳西下,马上就要天黑了,马蹄声才得得得不紧不慢地跑了回来。伏传心里还奇怪呢,就算你心里不着急,面上也得装个着急的样子吧?那可是苏时景的亲爹摔断了腿呢!

奔出门一看,回来的也不止是谢青鹤。飞电后边还跟着一辆马车。

一个青衫儒巾的蓄须中年从马车上下来,车辕上还有一个提着药箱的童儿,谢青鹤将之引进门来,直接送到了苏梧友的床前。伏传盯着那辆马车。

果然,没多久,谢青鹤又从苏梧友屋里出来,对伏传说:“把车里人安置到书房去。”

伏传点点头,过去接车。

车夫明显隐有焦虑之色,见他过来,马上去掀了车帘子,扶出来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

胸口有伤,好像……还中了毒?伏传不怎么擅长医药,看伤倒是老手。

车夫已经扶住了人,伏传就没去帮忙。他如今的小身板,想帮着搀扶一把,只怕会帮倒忙。

伏传在前面引路,将人带进了书房里。这间书房就在苏时景的屋子隔壁,离得很近。说是书房,其实柜子上也没几本书,有一桌一椅,旁边摆了几个落锁的箱子,还是苏梧友分家出来时装家当时所用,一直也没挪动过。

那车夫把人扶进来,脸都绿了:“小兄弟,这可有能栖身的地方?”

那受伤的人喘了口气,艰难地说:“那里坐下就是。阿福,落难之人,不要挑剔。”

车夫便把他扶到书桌前,让他歪在窄小的椅子上,勉强坐稳,大约是惊动了伤处,疼得冷汗大颗小颗往下流,脸色也更加苍白了。

这人伤得挺严重,看着也挺可怜,可是,伏传也不能做主让他去住隔壁。

隔壁的屋子也不独是伏传一个人的,大师兄还要住着呢。

他回屋翻了一套被褥,据说是许娘子的陪嫁,是有些陈旧,好歹还算干净。回到书房之后,把几个大箱子拼在一起,铺上被褥,好歹也是张床。伏传如今虽是穿着草娘的皮囊,可平素起居都是谢青鹤的品味,收拾起来各处干净妥帖,还拿驱蚊草烧了一圈,才请人去休息。

“可以了。客人这边休息吧。”伏传说道。

这就不是乡野村人的标准了。不说车夫看得心里舒坦,韩琳躺了上去,也觉得惬意了不少。

恰好灶上还有炖好的鸡汤,想着大师兄也喝不完,伏传又给韩琳舀了一盅来。

那自然是韩琳一小碗,大师兄一大碗。

架不住什么东西都是小的看着金贵。他拿个小碗装好送过来,韩琳看着还觉得挺讲究。

这边安置好了,汤也喝了,伏传才去对门看苏梧友。那请来的大夫正在冒汗。因为苏梧友一直在昏迷,这症候看着就很吓人,偏偏看了腿伤,看了脉象,又没有那么吓人。为什么会昏迷呢?

谢青鹤催大夫把苏梧友的腿伤处置了,免得日后瘸腿。

那大夫一边给上夹板,一边还在困惑,为什么会昏迷呢?

夹板上好了,谢青鹤又催大夫开些口服的汤药。

那大夫终于生气了:“你这小子,只管催促。你爹这症候凶险!无辜昏迷岂是什么不紧要的毛病?我来问你,你爹可是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最近有什么反常的起居习惯?”

谢青鹤只好一问三不知。苏梧友这人比较自私,有时候会自己出去吃好的,若是剩下一口,就用油纸荷叶包回来给苏时景,若是不剩下什么,就让苏时景自己在家吃点咸菜蒸饼。

昨日苏梧友出去买草娘,在外边吃喝什么,谢青鹤是真的不知道。

——反正回家之后,他就没给苏梧友吃过东西了。

这大夫尽心尽力,在苏梧友身边又是听息又是摸脉,折腾了大半天,才写了个方子出来。

谢青鹤将方子收在手里,并不着急去取药。这就是麻烦之处了。把大夫带到乡下看了病,可乡下并没有药房,想要取药又得去一趟县里。那大夫就数落谢青鹤,为什么不把病人送到县里去呢?你家不是有马车吗?一来一回多耽误事呢?还要出车马费,不便宜啊,你说是吧?

谢青鹤心领神会,马上就把剩下一半出诊费给交清了,又到书房唤人:“阿福管家,劳您送李大夫回城去。”

阿福回头去看韩琳,万分不想离开。

韩琳却摇摇头,吩咐道:“你去吧。我在这儿,没关系。”

道理都是明摆着的。如果谢青鹤要对韩琳不利,不救他就是了,何必非要带到乡下来谋害?

阿福对伏传几次作揖,拜托他照顾好自家小主人。指望谢青鹤是不可能了,也就是伏传看着心软也会照顾人。伏传点点头,说:“你放心,我照顾他。”

待阿福赶着马车,带走了大夫和药童,韩琳就看见伏传去扑谢青鹤的背:“大……瓦郎!”

谢青鹤无奈地背着他,问道:“又顽皮。”

“我今日炖了鸡汤,你饿不饿啊?我给你下面条吃。”

“嗯,有些饿了。”

……

听着两个小孩清脆的声音,韩琳浑身发冷,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谢青鹤与伏传都在灶屋里。

谢青鹤吃着伏传煮的大碗鸡汤面,配菜是两只鸡翅一条鸡腿,外加一大碗鸡皮。

这么一碗“丰盛”的面条,搁从前或许要腻死。但是,苏时景平时也就是能吃饱,哪能吃得很好?谢青鹤尝了两口,居然也吃得前所未有的香甜。

伏传已经刷了锅,拿出一个瓦罐,照着谢青鹤的指点,给韩琳熬药。

——去给苏梧友请大夫之前,谢青鹤先去给韩琳抓了药。他再是医术奇高,这会儿没有修为,没有针具艾绒,再没有药材,也只能看着身患奇毒的韩琳去死了。

“他倒是真的命好。恰好遇见了去县城的大师兄。”伏传不禁感慨。

谢青鹤骑着飞电进城不久,正在跟人打听城里哪位大夫名声好,医术精湛,还算听话的飞电就突然撒腿狂奔。原来韩琳出门带的马不止飞电一匹,他身边还有一匹叫飞飕的马儿,是飞电所生。

也不知道马儿之间为什么会有不知名的感应。

总之,飞电赶到之时,正是韩琳遇刺,飞飕哀鸣的时候。飞电爱子心切,跑上去保护自己的儿子飞飕,朝着刺客狂尥蹶子。马背上的谢青鹤就毫无准备地被拖入了战局。

真正靠谢青鹤去对战刺客,必然打得极其艰难。谢青鹤选择指挥韩琳拒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