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第3/5页)

“我若有事,你就出去了。我既然没事,自然会来找你。”谢青鹤认为伏传不该找他。

伏传也不顶嘴,只轻声解释:“你走得太着急了,我怕你有危险。”

谢青鹤在他委委屈屈的小嘴上亲了一下,柔声道:“你来找我,我很欢喜。”

伏传就跟他玩了一会儿亲来亲去的游戏,渐渐地歪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年轻的脸庞,也不知道想了什么,没多会儿又自己脸红。

这犯花痴的小模样实在可爱,谢青鹤忍不住摸了摸他透红的脸蛋儿,问道:“又想什么坏事?”

“我想大师兄既然学会了这样的法门,以后……以后我再与大师兄去别的世界,那是不是……”伏传躺在他怀里,握着他的手,用手指在他手心里划圈圈,“就可以把十三岁,十四岁,十四岁,十五岁……所有的大师兄,都……”

谢青鹤明知道他是个小色痞子,还是被他的“贪婪”震惊了:“小师弟,胃口这么大的么?”

“我就是想见一见么。”伏传口是心非地否认,“真的不是要骑……啊睡。”

谢青鹤听惯了他的胡言乱语,也不觉得小师弟想骑大师兄很过分,将他乱糟糟扑在脸上的发丝拨开,露出他还是透红可爱的脸颊,光是这么挨在一起,看着小师弟的模样,就觉得很温馨。

伏传抬手玩着他的手指,红着脸:“大师兄,我这些年,真的好想念你。”

这告白太过温柔。

谢青鹤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轻声回应:“我也很想你。”

两人在马车里温存许久,谢青鹤始终没有问伏传的近况,伏传也一句不提。

——韩珲派人回京中报信,说瓦郎现身富安县,来龙去脉总要说清楚。

伏传知道大郎和韩珲过了一招,知道大郎其实吃了韩珲的亏,更知道大郎的处事触怒了谢青鹤。

富安县那事绝不可能是大郎的提议。那件事说穿了很简单,大郎要保闫欢,韩珲要杀,大郎不许韩珲杀人,韩珲就得给他一个杀人的理由。

放闫欢进城杀人绝对是韩珲的主意,就是为了证明韩珲杀人师出有名。

然而,大郎错就错在被韩珲带进了坑里,把富安县许多无辜百姓的性命当作了儿戏。

伏传主动问了谢青鹤的近况,谢青鹤却没有反过来问他的情况,那就是不想马上提这件事。

重逢的气氛这么好,谢青鹤不想扫兴,所以不问。

伏传也不想扫兴。

与此同时,伏传也知道,这件事不会轻易过去,大师兄要问罪的。

天黑之前,车队在邸店下榻,谢青鹤与伏传才下了车。

二郎在外边抓耳挠腮许久,这时候才有机会与伏传叙别见礼。

韩珲派出来的卫队队率也不敢怠慢,抓紧饭前休息的时机,赶忙上前向伏传问安叙礼。

三百多人的队伍直接把邸店塞了满满当当,就有住客不满:“这么多人挤进来哪里住得开?既然是当兵的难免眠风卧雪,那门外打个草——铺——”大放厥词地冲出来,看见这群骑着马、身披软甲的骄兵悍将,顿时不敢吱声,假装没事又溜了回去。

兵与兵也是有区别的。有些散兵游勇畏惧世家官身,不敢怠慢贵人,也有些兵背景不俗,搁哪儿都是他们欺负别人,从不被别人欺负。比如韩珲派出来的这支卫队,打从效命粱安侯府开始,他们就从来没吃过什么贵人老爷的亏。

眼见有穿金戴银的世家公子哥儿钻出来放屁,又犯怂把自己的屁吃了回去,刷马整鞍的黑甲骑士们都发出嘲讽的笑声。自打老侯爷下野,世子住进了丞相府邸,他们又怕过谁来?

也就是自家的丞相,以及……伏先生罢了。

队率正在伏传跟前献殷勤:“伏先生,邸店污糟。您上房歇息,吃食热水马上给您送来。”

“我已经接到人了,今日歇上一夜,明天你们就不必再跟车,早些回京城去缴令吧。一路漫行也是辛苦。早一日归营休整,早一日松快。”伏传对这支卫队态度很好,却不显得亲近。

这番话说得客气,实打实就是命令,没有商榷的余地。

队率只得听令:“是,谢伏先生体恤。”

待队率离去不久,就听见几个士兵叹息的声音,小声说起了丞相与伏先生的龃龉。

伏传对黑甲骑士大多有授艺之恩,就算不是被他亲传,众人也知道修习的功法得自伏传。且在南郡的前两年,伏传培养了不少军医,战时也救过不少伤兵。他与韩琳关系好的时候,黑甲骑士都很亲近依赖于他,喜欢去他帐中领取药茶,向他求教修行之法,还有不少人去向他学习武术。

到后来韩琳与伏传生出龃龉,许多老兵也有些怪罪伏传。

世子都忙得无暇他顾了,你还非要去找死了几年的“大师兄”,活人不比死人重要吗?

现在“死了几年”的大师兄突然出现了,这些曾经怪罪伏传的老兵就不大好意思了,虽然还是觉得韩琳的正事比找人重要,却也不那么理直气壮。再想起韩琳和伏传渐行渐远,老兵们都很唏嘘。

谢青鹤就在邸店大堂里等着吃饭。

他耳力好,几个老兵私底下的唏嘘感慨,他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待伏传过来坐下时,他就问道:“你与韩琳之事,闹得这么尽人皆知么?”

伏传表情也有些复杂,半晌才说:“一开始是故意不和,才会露出风声。”

也就是说,现在是真的闹翻了?

谢青鹤想起富安县里无辜死去的数百条性命,舌尖有些淡。

“大师兄?”

“吃饭吧。”谢青鹤拿起筷子,给伏传夹了一筷子肘子肉,“吃完说话。”

二郎以弟子身份陪坐一侧。听了谢青鹤的吩咐,他将大师兄和小师父的脸色都看了一眼,心惊胆战的想,不会吧?大师父连小师父都要教训?还想找小师父给大哥求求情呢……

一顿饭吃得颇为沉默。

谢青鹤神色平淡,恢复了古板无趣的模样,看着有些骇人。

伏传也吃得没什么趣味,时不时地看谢青鹤一眼,似乎是在揣摩谢青鹤的情绪心情。

二郎夹在他两人中间,饭菜再香都味如嚼蜡。

偏偏他饭桌上的规矩非常差,时不时就是筷子戳碗勺儿打盆,搞得叮叮当当。

平时有人说话还好,这会儿大家都很安静,二郎这点动静顿时刺耳起来。谢青鹤伏传都没有挑剔嫌弃他的意思,他自己紧张得要死,不停看谢青鹤与伏传的脸色。

谢青鹤很可怜二郎,在莽山六年,正经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说道:“你慢慢吃,我与你小师父先回房间说话。”

伏传静静地听着谢青鹤说话,从他的声音语调中,听出了一丝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