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当时心事偷相许(第4/11页)

她的身影都落进了他的眸子里,周遭的一草一木都有了深意。

“嗯,真美。”他附和道。

她转头冲他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其实在桅杆上头看海上日落更美。”

江誉白唇边浮出笑意,忽然扶着膝盖弯下身,“上来吧。”

南舟愣了一下,“做什么?”

“你不说在桅杆上看日落更美吗?”

南舟被他逗乐了,嗔笑着去拉他,“你说什么呢!赶紧站起来,让人家看了像什么话。”

周围并没有什么人,放往常他也就作势拉住女孩子的手揽进怀里了。但此时他反而不愿造次,有些事情开了头,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江誉白垂眸轻笑,从善如流地直起了身。双手插回口袋里,同她一起静静地看着夕阳西下。

天黑透了两个人才回到城里。到了南家,江誉白先下车去敲门环。不过片刻听见里面有个软糯的声音应声道:“来了。”然后大门一拉开,两人都愣了一下。

即便见过百媚千娇,江誉白还是觉得一眼惊艳,但也只是惊艳而已。那双眼同南舟有三分相似,随即就猜到这个应该就是南舟的妹妹南漪。女孩子看着太娇柔,忍不住会想这样家道中落又秉性柔弱的女孩子,长成这样未必是件好事。

南漪没料到是个陌生年轻的男子,一见陌生男人脸便红透了,声如蚊蝇地问:“先生您找谁?”

江誉白正要回答,南舟已经跳着下了车,一瘸一拐地往大门这边走。南漪瞧见了吓了一跳,避着他从旁边溜到了门,外扶住了南舟,焦急地问:“姐姐你的脚怎么了?”

“没事,脚被人踩肿了,不是大事。”然后转过身同江誉白道谢。

江誉白又从车上拿下了一提篮的龙眼,递给了南漪,很客气地道:“这是南舟刚才摘的,带给府上人尝一尝鲜。”

南漪垂着头接了过来,低声谢过他。直到听见两人互相道别和汽车开走的声音,她这才抬起头。脸上有了小女孩顽皮的笑意,小声问:“姐姐,你是不是交了男朋友?”

南舟脸一红,“别瞎说,只是普通朋友。”

“那位先生叫你的名字呢,没叫你南小姐。”南漪笑,提着篮子扶着她进了屋。

洗漱完,南漪又烧了热水帮她敷脚。南舟便把今天在外头发生的事情都同南漪说了一遍,末了想起来,问她:“为什么龙眼男人不能多吃?”

南漪想了想,“医书上写龙眼是壮阳益气的,所以不能多吃吧。”她经了人事,想起男人疯劲上来是个怎样可怕的境况,脸倏然红了,然后就抿住了唇不语。

南舟也反应过来了,忙打了个岔,说起她护校已经录取了,等着收录取信就可以去报道了。三姨太那里自然难免要听几句不中听的话,南舟先劝解了妹妹几句,又给了她一些零花钱,叫她喊上阿胜一起去街上买些文具。毕竟年纪小,南漪从没进过新式学堂,这会儿立刻又憧憬起来,问了她好些上学的事情。

姐妹俩说了好久的话,南漪才回了房。南舟累惨了,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只是这觉睡得不踏实,闭上眼睛就开始做梦。

在梦里,她同人滚在了一起。那人一手垫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抓着她的腰。她像被人定住了,动弹不得。那人的目光一直锁着她的眼睛,像要看进她心里一样。他身上没穿衣服,额上的汗落在她唇上,肩上的汗滴在她胸口,湿了一片。她下意识想要抓点什么,却是抓住了他的胸。地上是硬的,他身上也是硬的。

南舟发了急,想避开身上人的目光,一偏头却是看见来来往往的人都驻足下来看着他们。而人群的最前面站着的正是裴仲桁。他负着手冷冷地瞧着,那目光太冷,冻得她挪不开眼。她难堪地想缩起来,下巴却被人挑起,两片温热的唇覆上来。她的眼睛瞪得老圆,那人的脸却模糊起来,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蜗牛。

南舟下一刻就被吓醒了。醒过来心跳得快要炸了,这简直是可怕的不能再可怕的噩梦了。一看钟,不过才刚刚睡着而已。她摸着滚烫的脸,好好的怎么做了这么古怪的梦?想起南漪的话,她懊恼的想,完了完了,一定是龙眼吃多了,补过了头。

江誉白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胡管家听见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便迎了上去。车子停了下来,胡管家替他拉开了车门,低声道:“燕小姐来了。”

江誉白怔了一下,一整天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他点了点头下了车进了门。

客厅里并没有人。江誉白上了楼进了卧室,正解着衬衫的扣子,忽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他。他的血液顿时冻住了,厌恶地把那人的手掰开。“燕姨,请自重。”

他身上有女人的味道,不是浓郁的香水味,但程燕琳一闻就知道是女人的味道。她冷冷打量了他一会儿,抽了一支烟出来,深吸了一口。她不是来吵架的,只是想他想得发疯了。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可还是藏不住的讥诮,“我当你要夜不归宿呢,没想到回来的这样早。”

江誉白解了一半的衬衫,停了下来,鼻腔里带出一点嘲笑声,“这是我自己的家,我又没太太,夜不归宿也不需要同谁交代吧?”

“小白,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三年了,一点都不肯原谅我吗?你不是爱我吗,既然爱我,怎么不能体谅我的难处呢?”她又把头靠在他背上,试图透过那层衬衫吸取他的气息。

“是,我像爱我的嫡母一样敬爱您,我的七姨。”江誉白躲开她,自顾自地脱了衣服,嫌弃地扔在了地上,进了浴室落了锁。

程燕琳一根接一根地靠在窗边抽着烟,直到他从浴室里走出来。他裹着浴巾,挺拔秀致的身体上还有水珠,她想念那具让她魂牵梦绕的身体。摁灭了香烟,她走到他面前。抬手想要抚摸他的身体。江誉白侧了侧身,躲开了。

“这是做什么?做长辈的,难道枉顾人伦勾引外甥不成?”

程燕琳觉得自己怕是要发疯了,“小白,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有自己的苦衷。你在江家有多难,就该知道在我在程家有多难,我也不能不管晏阳……”

他再转过来却是一副笑模样,只是那笑不过浮在面上。“瞧燕姨说的这叫什么话,叫夫人听去了还当我在你面前抱怨江家对我不公,那就解释不清楚了。江家对我不知道多好,要什么有什么,瞧见外头的车了吗,夫人送给我的,我还有什么不满意?”

她疯了一样抱住他想要吻他,江誉白嫌弃地一把推开她。她偏执地扯开自己的衣服又贴上来。江誉白烦透她了,抓住了她的手腕,把人一把压在墙上,叫她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