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频交易商(第2/10页)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盖文不解道。

克莱尔的目光变得奇怪起来,“请耐心地听我解释几句。众所周知,目前美国的股市交易地点共有两处,纽约与芝加哥,这两大金融中心之间相隔七百英里,两地之间的交易数据通过一条埋设在地下的光缆传输,信息传输时延只需七毫秒。因此,如果身处一地的证券投资者获得从另一地传来信息的时间延迟短于七毫秒,投资者将可以提前做出决策,及时下单买进或抛售,永远只做稳赚不赔的买卖。”

“你说的是真实存在的情况吗?”盖文疑惑道。

“这当然不是真的。因为纽约交易所与芝加哥交易所之间的专用光缆以物理上最近的直线铺设,且选用了目前世界上最为先进的光纤,信息在其中传递速度可以达到光速的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因此,光速的物理极限决定了世界上很难有比交易所更快获得信息的机构。”

“这么说来,你的假设并不成立。”

“是的,在理论上假设是不成立的,但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卡尔森的耀斑基金似乎可以办到。”

“什么意思?”盖文诧异道。

“耀斑基金大量获利的交易总是发生在某一间交易所股价出现波动后一毫秒之内。”克莱尔目光凝重地望着盖文,一字一顿地说道,“也就是说,卡尔森获取股票信息的速度超越了相对论所决定的宇宙物理极限——光速。”

“这怎么可能?”

“这就是现实,”克莱尔苦笑道,“一个暂时超出了我们认知范围的现实。”

“也许是他发明了时间机器。”盖文纯属玩笑地回应道。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解释。这么说来,他的时间预测超能力只能提前那么几微秒。”克莱尔附和道,他的嘴角终于浮现出一丝自然的笑容,然后他又正色道,“不过我们还是倾向于认为卡尔森已经掌握了某种超光速通信方式。”

“超光速通信?”盖文吃惊道。

“是的,过去几年,我们委员会对卡尔森的调查一直走错了路,我们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调查假想中的交易市场暗箱操作上,但最后我们逐一排除掉了这些可能性。这样一来,剩下的选项就直指他拥有超光速通信方式这个可能性了。只是要想继续调查下去,并不是我们证券交易调查员所擅长的。我想,这也是上级调派有着多年FBI侦查经验的你加入我们小组的原因。”克莱尔顿了顿,然后继续道,“好了,我的介绍就到这里吧。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也尽可以向我们要人手。”

“谢谢,需要时我会吱声的,不过我一般还是习惯于独立破案。”盖文以他一贯自信的口吻说。

“很好,独行侠,期待你早日取得突破。”克莱尔向盖文伸出右手,握手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在随后的时间里,盖文一个人留在了房间中,迅速地进入了自己的角色,他坐在办公桌前快速浏览起了克莱尔留下的资料。

很快,他就被卡尔森的传奇经历所吸引。尽管他在FBI工作时曾经调查过形形色色的怪异之人,但这个新对手的故事还是让他多少有些惊叹。

卡尔森出生于得州一个瑞典裔中产家庭,从小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孩子,专注于学习,顺利地考上了加州理工大学。他的专业是生物学,在博士毕业后顺理成章地留校成为生物系的一名助理教师,他那波澜不惊的人生的转折点出现在十年前,当时已成为教授的他突然离开学校,出人意料地转行加入了陌生的金融投资业。

很快他就在股市中玩得风生水起,赚得了一桶金,并成立了“耀斑基金”。从那以后,他带领“耀斑基金”创下了一连串难以置信的业绩,成为一股能够左右美国金融界的新生势力。

几个小时后,盖文大致翻阅完了档案,大脑中还是一片茫乱无绪。接着,他又打开携带的电脑,试图通过网络搜索可能的蛛丝马迹,去破解卡尔森超越光速的魔法来源。

不觉之间,窗外已是一片深沉的夜色,一栋栋摩天大厦亮起了炫丽的霓虹灯。

盖文仍在全力以赴地搜寻着、思考着,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位被卷入巨大旋涡的落水者,慌乱的双手抓不到任何东西。

直到他警觉的目光扫到网页上的费米实验室——位于芝加哥以西四十八公里处的巴达维亚。这一刻,他终于感到自己抓住了一根稻草。

费米实验室

盖文是乘坐直升机前往费米实验室的。飞机从纽约出发,一路向西,三个小时就抵达了芝加哥,掠过芝加哥同样高楼林立的金融区,很快飞出了繁华的都市,进入视野开阔的原野。

飞机翱翔在晴朗无云的天空中,忽然间,盖文的视野中出现了两圈巨大的圆环状白色隧道,深嵌在绿色草甸上,如同巨人用圆规画出的一大一小两个标准圆圈。飞机驾驶员告诉他,这就是费米实验室的粒子加速器,那个大圆环的直径达到了两公里。

飞机开始徐徐下降,盖文惊奇地看到,加速器所包围的土地上还有成群的野牛在悠然地吃草,这与他想象中守备森严的军事要地相去甚远。

飞机降落在一座具有欧洲大教堂风格的宏伟建筑前,一位戴着眼镜、身穿星云图案T恤的中年男子正在等着他。这位就是负责接待的费兰德博士。

这一次访问由美国能源部秘密促成。盖文对实验室隐瞒了真实身份,他将自己假扮成一位有意资助实验室的金融家。

西装革履的盖文缓步走下飞机,与费兰德博士握了握手,这位一脸胡茬的博士看上去神情疲惫、目光忧郁。

“现在你看到的费米实验室就像一位曾经风光阔绰、如今却没落潦倒的贵族,正濒临关门的边缘。”费兰德注视着远处的加速器开口道。

盖文一愣,他没有想到费兰德的开场白是这样一句话。

费兰德继续说道:“你看到的这台粒子加速器曾经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过去的三十年中我们也曾取得了一连串激动人心的发现。可是谁也没想到,1995年顶夸克的发现,竟成为实验室在新粒子发展领域最后的荣光。”

“为什么?”盖文好奇道。

“2008年,欧洲核子研究所名为LHC的大型强子对撞机服役了,他们加速器的周长是我们的四倍,对撞机最高能量可达我们的七倍,于是,全世界高能物理界的目光全都转向了那里。最后,甚至连上帝也没有站在我们一边,2012年,LHC发现希格斯玻色子粒子更是给了费米实验室最后的致命一击。”费兰德顿了顿,“面对这一前所未有的困境,美国国会没有批准我们升级粒子加速器的申请,反而雪上加霜地逐年缩减了我们的预算,用于弥补美国财政的赤字,几年下来,实验室大部分的物理学家都已被解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