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喵喵喵喵

猫猫的尾巴很好看。

雪白蓬松的一条, 垂在身后。

商觉时清楚所有摸上去的感觉。尾巴外层的毛长而软,根根顺滑,泛着好看的光泽。里面靠近根部的毛比外面更绒短软绵, 像云絮,再细腻温柔不过的触感。

因为不安, 邈邈下意识想和猫状态时候那样, 两只爪子并在一起端坐着,尾巴绕过来放在爪子上。

他动了动尾巴, 想要环住自己撑在墙壁上的手,却好巧不巧,蹭到商觉时探过来的手。

然后被一把薅住。

“喵!”小猫抗议,抽出他漂亮的尾巴,偏不给摸。他骨头软, 轻而易举从桎梏中逃脱。他溜到门口安全的地方,刚才那一下,尾巴毛上都有商觉时的味道。

“邈邈。”商觉时手心一空, 顺势直起身。

他的眼神幽深,像化不开的夜色, 轻轻提了下嘴角:“小坏猫。”

邈邈撇过头:“哼。”

铲屎官变得好奇怪。他也说不上来, 明明以前也是这样抱抱顺毛的,但今天就有哪里不一样。

商觉时似乎每个动作都带有侵略性, 袭上来的一瞬间,他被搞得没由来紧张。

怎么可以这样对猫猫!

邈邈生气甩尾巴, 竖着耳朵听背后动静。

但是没有任何动静。

小猫悄悄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商觉时正静静看着他。

邈邈目光闪躲一瞬, 很快理直气壮对视过去。

“小猫。”商觉时又唤他。

邈邈突然想起,小时候迷路, 商觉时找到很晚,和脏兮兮的他对视。

“小猫。”商觉时嗓音融进风中,却带给他全部的安全感。

他好像做得有点过分。不管怎么样,铲屎官是不会伤害他的。只是想摸一摸……但是,被摸尾巴真的很痒。

邈邈纠纠结结。

商觉时将邈邈变来变去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心里化成一片柔软。

灯光散漫之下,商觉时垂下眼睫,遮掩眸中笑意,丝毫不知这副动作已经被邈邈判断成非常失落。

非常失落的铲屎官,手腕上还带着伤。

邈邈状若无意走近几步。

“只能一下。”毛蓬蓬的尾巴在空气中划过,悄悄摆到商觉时面前。他扭过头,不看铲屎官。

哼,快点摸啦。

“真的吗?”商觉时尾指勾了一下邈邈的尾巴毛,嗓音带着淡淡的愉悦。水汽夹杂着商觉时本身的气息,劈头盖脸笼罩下来。

又来了,那种奇怪的侵略感。让他无所适从。

邈邈用尾巴拍了商觉时。

微凉的修长手指灵巧插进邈邈的猫尾巴,沿着尾椎骨慢条斯理,细细摸。

只能摸一下。

但这一下能摸多久,就不是邈邈能掌控的了。

酥麻与痒意从尾巴骨蹿起,沿着脊椎寸寸蔓延。

前几天被猫薄荷唤醒的某种感觉,隐隐约约,有再度复苏的征兆。他本能想要翘尾巴,黏在商觉时手腕上胡乱贴。

邈邈脸上染了绯红,没出息地开始对着铲屎官喵喵叫。你这是乱摸。

他再也不要同情铲屎官了。

*

骆宇最近一直在研究小猫体质问题,对体检报告上的血黏异常有些在意。特意过来给邈邈采血,便于具体研究分析。

邈邈不情不愿伸出右爪,任由骆医生在前爪末端靠近心脏的位置系上乳胶管。骆宇棉签蘸着碘伏,打着圈儿涂在皮肤上。他爪爪上毛量不小,因此需要商觉时将那些毛拨开。

碘伏在那一块皮肤上涂开,带着冰凉的冷意,也凉透了小猫咪的心。

穿着白大褂的骆医生,在邈邈眼里就是最恐怖的人。针头又细又长,在灯光下闪烁逼近。

快到挨针的那一刻,邈邈不自觉向后一缩,想逃。但商觉时早就握住了他的后爪,让他无从动弹。

“喵。”邈邈没办法。自欺欺猫,将脸塞进商觉时怀里,不去看那可怕的针头。

商觉时一直在哄他,转移小猫的注意力。

邈邈的大尾巴垂在商觉时臂弯上,郁闷地甩了几下。

*

一到春雨淋漓,邈邈变得只能维持几个小时的人形,请假频繁了一些。

落到别的训练生眼里,邈邈就是在摸鱼。邈邈开始很晚回宿舍,甚至有时候干脆不回宿舍,神出鬼没让人找不到踪迹。

节目组对外的解释是,萧邈身体不好。

周漫压根不信——哪个身体不好的人能像萧邈一样,天天活力满满地又唱又跳呢?

他训练时一直盯着窗外。

他们这组的训练室正好在走廊的最中间,连接着另外一条通向宿舍的纵向走廊。看到萧邈的身影,周漫借口厕所,第一时间跟了出来。

隔了一段距离,悄悄跟在萧邈后面。联想到当时拍到的那张邈邈和别人亲昵接触的照片,以及节目组对他独一份的回护,周漫因过于期待兴奋而泛起颤栗。他倒要看看,大白天萧邈到底去了哪里?

——某个人的床?还是某群人的床?

等他抓到萧邈的狐狸尾巴……

周漫内心勾起阴暗的笑,用最肮脏的想法揣度萧邈,走廊外的风把积雨的凉意吹进来,完全浇不灭周漫的妒火。

但邈邈没走几步,突然转过身:“你跟着我有事吗?”

“谁跟你?”周漫心头一跳,趾高气昂:“我回宿舍。”

为了打消嫌疑,他还特意越过萧邈,走到前面。

真是见鬼了——周漫可以肯定自己把脚步放得很轻,何况外面还有嘈杂的人声。萧邈到底怎么发现的?

他几次故意跟踪萧邈,但邈邈耳朵灵得堪比探测仪,每次都直接回头,

还是说有人告密?

周漫边走,边在脑内一个个排查自己建的小团体中谁最有可能叛变。

跟踪不成,周漫也没了回去训练的意思。他径直回到宿舍楼。这个点宿舍楼鸦雀无声,门禁坐着个无聊玩手机的宿舍监察。

他笑笑:“我有点不舒服。”周漫额外花钱打点过查宿舍的人,不怕被刁难。

果不其然监察一点头:“进去吧。”

选秀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监察见多了来节目镀金、不想吃苦的娇气包,只当周漫也是其中的一员,对他回来偷懒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

他回到宿舍,第一时间反锁了门。走到固定机位的摄像头后面,状若无意将电源踢开。

看着电源灯的红光逐渐消散,周漫才开始动作。他走到萧邈的床位,冷冷盯着,瞳孔里一片无机质的漆黑。

萧邈的床和桌椅都维持着两天前的样子。他摆放出来的东西很少,也没有给衣柜桌屉上锁。

周漫看了一会,伸手打开了离他最近的抽屉。

他开始翻萧邈的东西。

抽屉里全是五花八门的糖。周漫翻了个白眼——蠢货,只会立甜食吃货人设,娱乐圈早八百年就不吃这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