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迢迢长路53(第4/5页)

从天桥坐了胶皮到冬儿胡同,下车又多给了车夫几个铜元,洛萤跟着苗新月走进了这家“新都民报社”。

“之前我就跟我表哥来过几次。”苗新月说着。

小院子的小门始终是敞开的,苗新月敲了敲就走了进去。

“萤姐姐,我们小点声,他们这经常有人在写作工作,不好打扰。”她做了个嘘声的姿势。

换做是在其他熟悉的地方,苗新月早就“嗷”一嗓子,大声招呼着人宣布自己已经来了。

有她带着进了屋里,洛萤就看见确实如苗新月所说,现在这屋里已经有人在整理着稿件,埋头写着什么,室内还泛着一股油墨的气味。

新式的书桌之上有的堆叠着各色报刊,一摞摞地书,还有杂乱的草稿,钢笔墨水瓶,毛笔砚台笔架......确实是个报社的样子。

“苗小妹来了?”一个穿着长衫,带着圆框眼镜的年轻人招呼着。

“是啊谢二哥,我哥他让我去拍二闸三闸的照片,昨天已经去拍好了,我想着赶紧拿过来洗了你们不是要用吗?”苗新月说着。

“哟,我们新月小姐还真成摄影记者了,来来来,给我瞧瞧都拍成什么样了。”里屋又走出来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看起来有些轻佻。

说了苗新月一句,视线就落在洛萤的身上毫不遮掩地放肆打量。

“这又是新认识的哪一家大小姐啊,都能被你带过来了,也不介绍介绍?”

“胶卷哪能随便给人看,我拍成什么样到时候照片洗出来你就知道了,我哥和宏宇哥不在?”

“还有,我带人过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苗新月白了这人一眼,毫不留情地开火怼回去,脑子转来转去地找人。

“昨晚忙着排版,都在后边睡着呢,你这送来的正好,我赶紧叫宏宇起来洗照片吧,至于你们俩可别吵了,见面就吵,从小到大的我脑子疼。”眼镜男看着两人说着,转身出了门。

苗新月撇了撇嘴,拉着洛萤小声介绍着报社里的人,而这轻佻男人也是转身走到了一处办公桌拿起了报纸看。

没过一会儿,就见那小眼镜带着人进来。

“小月,你照片都拍好了?”进门的男子身材微胖,长相和苗新月倒是不像,胖脸小眼睛,一看就是个和气人。

“是啊哥,我昨天可是去二闸和三闸呆了一整天,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我们还特意等到夕阳西下的时候拍了晚霞,可美了。”

对着她表哥,苗新月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顺便一阵表功。

从苗家表哥后面走进来的人头戴一顶猎鹿帽,一身呢子西装外套里是马甲衬衫配西裤,长相斯文清瘦,洛萤眼神一闪。

那人此刻的目光也是先看着苗新月打了声招呼,“苗小妹来了啊。”

随后他的视线挪移到洛萤身上,那人似乎觉得洛萤有点眼熟,思索了一下冲着她点了点头开口。

“这位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乍一听这话,苗新月的眼睛放光,这话难道不是经典的搭话吗?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洛萤对着他点了点头,“是与这位先生见过一面,中秋前在饽饽铺,恰好遇见了您买八大件。”

听了这话,男子恍然大悟,“确实是在那与小姐见过一面,难怪有些面熟。”

苗新月却有些失望,什么嘛,还真是遇见过啊。

洛萤心道,见过的可不止一面,在这男子不知道的时候,鬼市里她是见过的对方的。

眼前的这个清瘦男子,正是之前洛萤在鬼市中遇见买下《百禽图》的那一位。

在一个月之前,她随着王妈去饽饽铺买点心和月饼的时候,正好给这男子让我路。

当时她还开了阴阳眼,特地观察了一下这人身上没有异常。

倒是没想到,今天跟着苗新月来她表哥的报社倒是跟这人撞了个正着。

洛萤记得,苗新月说过这报社是她表哥和其他几个从西洋留学回来的同学好朋友一起创办的,看着屋里这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子,应该都是了。

“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京城这么大,宏宇和这位小姐居然又遇上了。”苗家表哥也笑说了一句。

“是啊是啊,平时去铺子里买东西谁能记住其他人长什么样啊,结果我萤姐姐和宏宇哥居然都还有印象。”苗新月连忙点头,这在电影里和那些西洋的爱情小说里,是多么的罗曼蒂克啊,街上失之交臂偶然又再相会,偏偏两人又都记得对方,这岂不是一场绝妙的爱情开端?

如果洛萤此刻知道苗新月在想什么,她可能会冒出把这个小脑袋瓜拧掉把里边的水都倒出来的想法。

“我家离那饽饽铺不远,这冬儿胡同也是,那家又是有名的饽饽铺,遇上不过是寻常事,这记性太好见面也是认出来了。”洛萤随口说着。

“诶?宏宇哥,你这帽子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你之前戴的都是贝雷帽。”眼尖的苗新月顿时发现这男子着装上的变化。

洛萤一听,也困惑地看了一眼。

上一次在饽饽铺看到这男子戴着的确实是贝雷帽,眼下戴的确实一张猎鹿帽,原本她没有在意,毕竟换帽子而已,今天戴一个,明天换一个实属正常。难不成这人换了帽子还有什么说道不成?

一听这话,这名叫宏宇的男子还没开口,旁边的苗家表哥倒是先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

“他前几天觉得头发长了就去剃头,结果那剃头师傅是给人弄辫子头习惯的,差点把前边头发都剃没了,现在根本没法看,贝雷帽遮不住,你宏宇哥这是又想办法弄假发,又换了个猎鹿帽盖着。”

苗新月听见这话同情地看着他:“宏宇哥,你真惨。”

自从理发店可以烫发之后,苗新月也去烫过新式的卷卷头,失败的效果简直是惨不忍睹,因此她此刻充分可以感受到这位剪头失败还被破坏了形象的痛苦与不甘。

苗新月把照相机拿出交给了眼前名叫宏宇的男子,因为怕擅自取出胶卷弄坏了,她直接把照相机整个都带了过来。

“我得再新买几个胶卷了,京城有很多地方可以拍。”

宏宇取出胶卷把相机还给她,“我前两天看柯达杂志,说是西洋已经有了彩色胶卷上市,宁朝应该也快要有了,彩色胶卷和这黑白的冲洗便不同了。”

一听这话,苗新月顿时来了精神,追问了起来。

只是宏宇还要去洗照片,就转身递了她杂志,又问她不是要学洗相片吗,苗新月只能先放下了杂志跟去学习。

洛萤在这编辑室内受到准许翻了翻他们准备刊登的文章,确实如苗新月所说,是各地的一些风俗习惯的文章,其中宏宇有一篇《XX地风俗之我见》,其中加入了不少个人思考与新时代民主科学的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