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深处(第3/5页)

秦知言闭了闭眸子,又将照片收起来和她钱包里的那张门票放在一起,这些都是季语安给她的。

她再抬头的时候,季语安已经来了。

这次季语安的穿着打扮没有之前那么大胆放肆,一身黑色连体的泳裙,模特较好的身材很是养眼,只是手臂上的长疤格外突兀。她简单的做了一个入水的动作,接着像鱼一样游两下,攀在对面的池子边上。

秦知言刚要起身跟过去,秦妈走过来摁住了她的肩膀,“她不搭理你也好,你也当没见到她,早点断了她的念想。我听说她爸妈把房子卖掉了,赔给了模特公司,哎,害人不浅。”

秦妈喋喋不休的说了很多,从过去两家一点小事又说到季语安的无法无天,最后摊摊手,像是释然了,很大度地说:“算了,不提了,就今天最后一次会面了,以后还是当陌生比较好。”

陌生人?

秦知言眸子暗了暗,她起身无视秦妈的话,道:“我去一趟洗手间。”

季语安趴了一会,看到走来的秦知言,俩人简单的对视了一眼,就懂了彼此的意思。

她从泳池里起身,俩人一前一后的到了隔壁还算僻静的池子,季语安刚下水,腰就被秦知言扶住了。季语安警惕地往后退,“你干嘛?”

秦知言两下又游了过去,和方才的动作一样,手指落在她手臂上,问:“怎么回事?”

她问的季语安手上那块疤,季语安伸手去捂,但疤太长了,一只手捂不住,秦知言的手指在那处用力地揉搓,“说话!”

季语安一笑,做出无所谓的表情,“上次被划伤的,然后就留疤了。”

秦知言蹙着眉心,揉搓的力道很大,像是要把这块疤给搓掉,“你没说实话。”

季语安唇瓣动了动,想要游走。

秦知言拦腰抱住她,鲜少露出情绪的人此时压低了声音,“跟我说说好吗?”

曾经什么都想和她分享,现在只有逃避。

季语安说:“没怎么,就是我以后不会再走秀了,对了,我要搬走了。”

“搬去哪儿?”

季语安抿着唇不肯说。

秦知言侧着头想去碰她的唇,却被躲开。僵持了几分钟,秦知言亲着那块疤,“痛吗?”

季语安咬牙,“不痛。”

“难受吗?”

季语安一愣,秦知言坚持问,“很难受吗?”

这次,秦知言没等她的回答,稍稍俯下身,“我给你吹吹。”

季语安稳不住情绪了,像是在同什么挣扎,她稳了很久,把秦知言推开,道:“已经结痂了,你不要来做无用功了。”

秦知言的动作一顿,她继续道:“我上次应该跟你说过,我后悔了。我不想在哭哭啼啼的去追求你了,这样就显得我特别幼稚,也会让你不堪其扰。”

说完她要起身离开。秦知言却是不肯,阴沉的眸子满是执着,和以往那个克制冷静的人不同。

远处秦妈她们找了过来。

“放开,来人了。”季语安推了一下秦知言,在秦知言的控制下显得十分微弱,她越挣扎秦知言越靠近,直到抵着她的额头,“别走。”

只是一句,季语安还未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忽地深入水底,攥着她的脚踝将她拉了下来。

俩人沉在水里,秦知言的手指落在她腰上轻柔,接着又压了根手指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季语安满脸的愤然,却是贪恋水下的柔情蜜意。

直到那根手指落在她的唇上,季语安猛然清醒,挣扎着推开眼前的人,攒足了劲往上浮动。

偏就这时,眼前人也用了力,紧扣着她的腰,唇瓣贴上来的瞬间,蛮狠地啃噬着,分明是要窒息的样子,却要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亲吻。

她在跟她自己较劲。

这个吻根本亲不下去,也更无法回应。

那些什么“心如刀绞”“痛不欲生”都是字面上的意思,而现在她们是切切实实的接近死亡,要一起溺毙。

水下没有台词,时欢费劲地缓缓地回吻回去,讨好的安抚着眼前的人,等唐意秋闭眼的时候,抬腿一脚将她踹开。

这会她本应该直接逃脱,可扭头之间看到水下的人,她又往深处沉,抓住着那人的肩膀。

两人在深处挣扎,又在一声耳光中浮上水面,时欢举着手,歇斯底里,“你神经病啊!”

唐意秋直直挨了一个巴掌,不怕痛似的伸手去抱她,再靠近,又挨了一巴掌。

就这样,动作一直重复着。

直到岸上的人冲过来将俩人拉开,想躲开的、想逃避的、藏掖的,在这一刻变成了滑稽的猴戏。

“卡。”陈令喊了一声,大家才反应过来是在拍戏,刚准备过去把池里的人拉起来,泳池里的时欢突然游到唐意秋身边用力抱着她,再松开,抹着脸,头也不回的爬上了岸边。

这一幕很快,惊得的大家都忘记了下一步动作,倒是陈令还在线,他用力拍了下手,“你们都干站着做什么,不知道过去给两个演员送衣服吗?”

文静先跑过去,时欢摇了摇头,一手抱着胳膊往休息室走,一手挡着脸,等到休息室的时候,时欢蹲了下去,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文静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倒是梁君丽“嘘”了一声,将火炉拎了过来放在时欢旁边,道:“入戏了就是这样,让她静一静自己走出来。”

“可是,这得多冷啊。”文静想把羽绒服给时欢。

梁君丽制止了她的动作,道:“那你说水里冷不冷?”

文静哑言,把衣服放在时欢旁边,跟着走了出去。

梁君丽叹气,再怎么都是自己的艺人,她肯定是心疼的,道:“之前我问过了,陈导要求再怎么苛刻,像这种水下危险动作,一定会找专业的替身,她们刚刚是一镜到底了。”

文静点点头,想说些什么,又怕瞒不住火,“说起来,欢欢的演技越来越好了,之前都没有这么入戏过,她会不会走不出来啊?”

“不会的。”梁君丽说。

就是需要一个过程,就像喜欢一个人,开始只是偷偷喜欢,觉得这只是自己的事,一个人也可以甜如蜜糖。

突然有一天被察觉了。

就开始不满足,疯狂的想要这个人,想和她在一起。

之所以只能偷偷喜欢,肯定一开始就知道无法在一起。当一个人的事变成了两个人的负担,感情就变了质。

要是洒脱点,会选择放手继续做朋友,要是舍不得的,只能咬牙苦撑,撑到脸面尽毁。

时欢就是这个混乱的状态,分不清现实,却又被共情了,不知道自己是放弃还是要苦撑。

文静不懂这其中的感慨。

旁观者清,加上年纪大了,早看透了这些粘稠的感情,梁君丽又说:“欢欢缺爱,又很死脑筋,她认定的事情很难放手,特别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