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3/5页)

“那并不包括环网外的舰队,”李秀议员说,“不能丢下殖民星球,任人宰割。”

纳西塔又打了个手势。“我们会召集两百艘战舰,打下海伯利安这决定性的战役,这些战舰早已在环网内部,或是拥有跃迁船的远距传输能力。派往殖民星球的独立舰队没有一艘会受到影响。”

悦石点点头。“但万一海伯利安的传输器被损坏,或是被驱逐者占领呢?”

从桌子周围人群的骚动、点头和吸气声推断,我猜她击中了要害问题。

纳西塔点点头,大步流星地走回小讲台,好像他早已预料到这一问题,并为题外话最终的完结感到很高兴。“绝妙的问题,”他说,“以前的简报中也提到过这一点,但我接下来要更详细地说明这一可能性。”

“首先,我们有丰富的远距传输能力,当前在星系内的跃迁船就有不下两艘,并计划等到增援的特遣部队到达时,再增派三艘。这五艘船全军覆没的几率非常小……考虑到我们得到特遣部队增援之后强大的防御能力,这可能性简直不足挂齿。

“第二,驱逐者占领一个完整无缺的军用远距传输器,并用之侵略环网的几率为零。每艘船……每一艘船……通过军部传输器的时候都必须验明正身,由防篡改微型异频雷达收发机制读编码,收发机每天更新——”

“难道驱逐者不能破坏这些编码……并插入他们自己的?”科尔谢夫议员问。

“不可能,”纳西塔在小讲台上大步来回走着,双手背在身后,“编码更新将在每日通过环网内的军部司令部单程超光发射台传送——”

“容我打扰一下,”我开口道,听到这声音出现在这里,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今天早上我去海伯利安星系作了一趟短行,发现所谓的编码只是空谈。”

人们纷纷转头向我看来。纳西塔元帅再次像猫头鹰一般引人注目地转过头,好似他的脖子是毫无摩擦的轴承。“然而,赛文先生,”他说,“你和亨特先生都已被编码——在两处的远距传输线路终端,由红外激光完成,无痛无感。”

我点点头,元帅竟然记得我的名字,这令我惊讶了一阵子,但后来我想起,他也带着植入物。

“第三,”纳西塔继续道,就当我从没说过话一样,“即使不可能的事发生了,驱逐者兵力横扫防线,把我们打得溃不成军,完整无缺地占领远距传输器,智取了自动防障传输密码系统,并激活一项他们并不熟悉的技术,那项技术我们在四个多世纪以来一直对外宣称尚未开发成功……即便如此,他们所有的努力也只会是零蛋一个,因为所有的军事交通线都经由末睇的基地通往海伯利安。”

“哪儿?”众人异口同声地问。

我曾经只从拉米亚关于他客户之死的故事中听说过末睇。她和纳西塔都把这个词读成了“魔笛”。

“末睇。”纳西塔元帅重复着,由衷地笑了起来。很奇怪,这笑容看起来有些孩子气。“不要怀疑你们的通信志,女士们先生们。末睇是一个‘黑’星系,无法在任何详目或民用远距传输图表中找到。我们隐藏它就是为了这样的目的。末睇只有一颗行星可以居住,且只适合采矿和建立基地,它是最终最可靠的阵地。要是驱逐者战舰做出不可能的举动,突破我们在海伯利安的防御和入口,他们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末睇,那里有数量众多的自动化火力,时刻对准进入的任何东西,万无一失。要是不可能的事真的发生了,他们的舰队在传送到末睇星系之后还幸存下来,那些对外的远距传输节点也将会自动自毁,他们的战舰就会搁浅在那,背离环网千年。”

“说得好,”李秀议员说,“但我们也是一样。三分之二的我军舰队都会滞留在海伯利安星系。”

纳西塔以稍息阅兵的姿势站好。“确实如此,”他说,“当然我和联合领袖都已经多次权衡过这个几率微乎其微的事件会引发的结果,我们得说,从数据上讲,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发现风险属于可接受范围内。就算不可能的事发生了,我们也有两百多艘备用战舰保卫环网。在最糟的情况下,我们也可以在海伯利安星系陷落之前给驱逐者送上致命一击……这一击的威力加上它的影响足以阻止任何未来的侵略,这一点几乎确定无疑。

“可这并非我们预期的结果。我们和人工智能顾问理事会的预言家……都预见到,如果尽快传送两百艘战舰——在接下来的八个标准小时之内——就有99%的几率可以完全打败驱逐者游群的侵略,同时我方的军力只会有少量的损失。”

梅伊娜·悦石转身面对着阿尔贝都顾问。在微弱的灯光下,投影看起来十全十美。“顾问先生,我不知道有人问过顾问理事会这个问题吗?99%可能性的数值可靠吗?”

阿尔贝都笑了。“相当可靠,执行官大人。可能性因素是99.962794%。”他的笑容更加灿烂。“相当保险,可以在短时间内将所有鸡蛋放进一个篮子里。”

悦石却没有笑。“元帅,援军抵达之后多久会发动战斗?”

“一标准星期,执行官大人。最多这些时间。”

悦石的左眉微微扬了扬。“这么短的时间?”

“是的,执行官大人。”

“莫泊阁将军?军部陆军有何高见?”

“我们持同样观点,执行官大人。援军必不可少,而且急需。须得运送大约十万海军陆战队和陆军士兵解决掉游群的残余部队。”

“在七天乃至更短的时间内?”

“是的,执行官大人。”

“辛格元帅?”

“绝对必要,执行官大人。”

“范希特将军?”

悦石一个挨一个地询问了在场的联合领袖和顶级军官的意思,甚至还问了奥林帕斯指挥学校的校长,这人因为被问及于此有些飘飘欲仙。她一个个地听取了他们毫不含糊要增派援军的建议。

“李指挥官?”

所有的视线都转向这位年轻的海军官员。我注意到这位高级军人姿势僵硬还板着脸,意识到李出现在这里是由于执行官的邀请,而非他上级的仁慈。我记得曾经有人引用悦石的话说,年轻的李指挥官所显示出的进取心和聪明才智,正是军部时常缺乏的品质。我怀疑,这个男人的整个军事生涯就被葬送在这次会议上了。

威廉·阿君塔·李指挥官在他舒适的椅子里不安地里动来动去。“我万分敬仰的执行官大人,鄙人只是一名下级海军军官,没有资格在具有如此重要战略意义的事件上发表拙见。”

悦石没有笑。她点点头,动作细微得难以察觉。“我理解,指挥官。我敢保证,即使在场的是你上司,他也会如此。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希望你愿意迁就迁就我,立即给这个问题发表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