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赵景恪闻声低眸看她,见怀中人脸颊透着过分的红,心下真切地升起几分紧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四目相对,盛听月慌得手心都沁出了汗,恨不得从他身上跳下去。

可余光瞥见不远处那几个目瞪口呆的堂姐妹,想起她们方才的揣度议论,为了争这口气,她还是忍下了想要从赵景恪怀里离开的冲动。

盛听月垂下乌浓的睫羽,不敢看他,再开口时声音细如蚊喃,“我没有不舒服,我们走吧。”

赵景恪放下心,“好。”

他稳稳地抱着盛听月离开,徒留盛秀竹和几个姐妹尴尬地站在原地。

人家从头到尾都没看她们一眼,也没跟她们说一句话,但是用实际行动让她们所有人颜面扫地。

还盼着盛听月过得不好,她们好嘲笑她呢,谁知道……只是听见她脚崴了,赵大人就直接大庭广众之下帮她揉脚,还心疼地将人打横抱走了,这哪是看不上盛听月,分明就是把她放在心尖上疼宠。

盛听月的运气怎么总是这么好?在哪都有人惯着她的臭脾气。

另一边,走出去一段路,盛听月看前后无人,挣扎着想从他身上下来,“附近没人了,你放我下来吧。”

赵景恪不仅没依言放下她,圈着她的手臂反倒紧了紧,煞有介事地道:“做戏做全套。”

“可这里又没人。”

“说不定待会儿有人经过。”

盛听月想了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万一待会儿有人经过,看到他们夫妻俩这么亲密,夫妻不和的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省得那些姐妹背后嚼舌根不让她安生。

想到这里,她便没再纠结,安心地待在赵景恪怀中。

盛听月不好意思抬头,视线游移在满庭的花草间,便没有看到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直到来到长辈院子外面,赵景恪才将盛听月放下来,刚踩到地面,还不等她说什么,他便弯腰帮她整了整微乱的衣襟和裙琚。

盛听月心道,他还挺会装的,面面俱到。

赵景恪伸手过来,盛听月犹豫了下,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掌心。

盛家老太太本来正跟朋友说话,一听见盛听月带着姑爷来了,连话也不说了,只顾翘首盼望,见盛听月和赵景恪手牵着手走进花厅,盛老太太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月娘,快过来让祖母瞧瞧。”盛老夫人慈爱地向她招手。

盛听月跟赵景恪对视了眼,后者松开她的手,她像只归巢的乳燕一般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亲昵地伏在老太太怀里,“祖母,您近来身子可好?”

“好,好着呢。”盛老太太拿帕子按了按眼角。

身旁的嬷嬷也笑着道:“四姑娘放心吧,老太太身体康健,今日听说您要过来,比平时还多用了一碗饭呢。”

盛听月还未出嫁时,在盛府闯出天大的祸事,都有盛老太太帮她撑腰,祖孙俩关系最为亲近。

没说几句话,盛老太太看向立在一旁的温润男子,赵景恪适时地上前行礼,温声问候:“祖母。”

赵景恪在另一边的圈椅上坐下,老太太拍了拍盛听月的手背,叮嘱道:“你们俩可要好好的,有什么话都敞开了说,千万别生了嫌隙。”

盛听月和赵景恪对视了眼,一同应下,“是。”

盛老太太又看向赵景恪,“月娘自小被宠着长大,性子顽劣骄纵,若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要劳你多担待。”

盛听月不满地撒娇道:“祖母,我还不够端庄么?哪里顽劣了?”

干嘛在赵景恪面前这么说她,她都没面子了。

赵景恪含笑的目光扫过盛听月,随后站起身,走到屋子中央,郑重其事地向长辈行了一礼,言辞恳切地保证:“请祖母放心,晚辈定会一生珍重爱护月儿,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盛听月没想到赵景恪的态度会这么认真郑重,明明只需要配合祖母说几句好话就够了,他偏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诺。

此话一出,盛老太太跟几个好姐妹对视点头,难得开怀欢笑,“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众人打趣的目光落在盛听月身上,她羞赧地小声骂了句“呆子”,耳根却不自觉发热。

不过……赵景恪能这么说也有好处。

盛听月知道祖母一直不放心他们的婚事,有了他的承诺,祖母往后也能安心些,不再用整日担心她在赵府过得不好了。

她下意识看向赵景恪,后者正好也望过来,或者说,他的视线一直都落在她周身,没有移开。

盛听月的心快速跳了两下,连忙红着脸挪开视线。

等宾客都祝过一轮寿,盛听月单独留在老太太屋子里,陪她用膳。

只有祖孙两个人在,便可以说些体己话。

盛老太太和蔼地笑着,“我瞧着,你们夫妻俩关系好了不少,可有要孩子的打算?”

盛听月刚喝了口汤,闻言差点呛着,掩唇咳了几声,“祖母,我们还年轻呢,不着急。”

她虽然不那么排斥赵景恪,但要直接过渡到要孩子还是太早了。

况且,她心里还有一些放不下的事。

盛听月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汤,遮住了眼中的异样情绪。

“好好好,不急不急,只要你们俩好好的就行。等缘分到了,孩子自然会有。”

两年前,盛听月刚出嫁的时候,盛老太太还因赵景恪的庶子身份,不看好他们这桩婚事。

倒不是看不起赵景恪的出身,只是觉着他和月娘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一个受尽苦头往上爬,一个自小养尊处优无忧无虑,两个人生活的环境截然相反,或许连话都说不到一块去。月娘嫁给他,难免要受委屈。

以前盛听月回盛府,都是一个人回来,从不带赵景恪一起。虽然她总说他们夫妻和睦,只是因为赵景恪公务繁忙,所以才没时间过来,但盛老太太看得出来,她是不愿带赵景恪回家,夫妻俩还生分着。

这次她终于肯带赵景恪一起回家,上午发生在前面的事盛老太太也听说了,知道盛听月进盛府这一路都是被赵景恪抱过来的。

知道他们夫妻俩不再像陌生人一般,盛老太太这心里终于能踏实了。

盛听月想了想,皱起眉苦恼地道:“祖母,您能不能跟我爹说说,别让他总写信催我了。”

虽然信是以继母的名义送过来的,但盛听月看得出来,那分明就是她爹的意思。

爹爹最是老古板,成亲两年没有后嗣在他眼里都是天大的事,非要她赶紧上心起来。

盛老太太也有些无奈,点头应下,“好,我回头劝劝他。”

老人吃饭早,陪祖母用完晚膳,天还未完全黑下来。

盛听月领着婢女在府上消食,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最西边的嘉兰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