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第2/4页)

景昭的手刚刚抖了抖,手里的瓷碗就被谢长蕴接了过去。

他对着大婶道:“这就是害这位大叔生病的东西,此物唤做游魂,常生于坟冢附近的水源之地,这位大叔应该是不小心误饮了坟冢附近的水,才让这游魂进入体内,此物喜水,人失水便会无力,所以他才会这般瘫软在床。”

如果说大婶一开始还不信,这会儿看到自己老伴身体里面掉出那么大一坨虫子,而且对方还说得有理有据,她就是想不信都不行。

再加上,虫子被取出来之后,躺在床上的男人突然就睁开了眼睛,大婶连忙过去将人给扶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问道:“你说你,你是不是跑到人家坟地喝水去啦?”

男人还有些虚弱,闻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这下就更加肯定了谢长蕴的说辞。

大婶也是喜极而泣,不由分说的就要跪在地上跪谢,“多谢道长救了我家老头子!”

谢长蕴伸手将人扶住,不让她下跪,“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大婶不必如此。”

“要谢的,要谢的,道长可是救了我家老头子的命呐!”大婶抹了把眼泪,随后热情的招呼他们到堂屋去坐,要给他们倒茶并准备一些吃食。

谢长蕴本来想拒绝,又不知想到什么犹豫了一下,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跟着大婶去了堂屋,顺便嘱咐道:“大叔病体虚弱,刚醒来不宜大量服水,每隔一会儿喂他喝些淡盐水便好。”

他说的话,大婶都记下了,给他们倒了茶之后,就去给大叔兑淡盐水然后给他们做饭了。

景昭趴在桌子上看着碗里不断游动的那只游魂,问道:“道长,这只虫子怎么办?它会不会跑出来啊?”

“不会,井水为困,它出不来。”说着,谢长蕴合上双指,指尖划过水面,水里的那只游魂倏然开始不安的挣扎,随后“嘭”的一声在水里炸开。

碗里的井水也变得跟墨汁一样污浊。

谢长蕴端着那碗水走了出去,应该是去找地方倒掉了。

大婶端着一篮子东西走了进来,有些不好意思道:“家里没什么好吃的,就一些薯头还有饼,望二位不要嫌弃。”

“不会的,大婶,有这些已经很好了。”

大婶说着又从咯吱窝下夹着的布包里拿出一双微旧的布鞋递给景昭道:“这是我那嫁出去的女儿以前穿的,我看姑娘的脚跟我那闺女差不多,应该穿得下,姑娘别嫌弃。”

大婶一早就看到景昭的鞋底都磨破了,她刚刚伺候自家老伴喝水的时候就在屋子里找了找,找到这双鞋拿了出来。

景昭有些惊讶,忙不好意思的推拒,大婶却坚持要把鞋给她,景昭最后也只能接受下来,换上了那双结实的布鞋。

谢长蕴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景昭在换鞋,走了一路不止鞋破了,袜子也磨出两个大洞,内里看上去血迹斑斑的。

谢长蕴盯着瞧了两眼,随后移开视线。

吃了点东西,景昭就见谢长蕴解开了自己腰间的袋子,谢长蕴腰间一共有两个袋子,一个是黑色的收妖袋,另一个灰扑扑的,景昭以为是钱袋,直到谢长蕴自己打开,她才知道里面装的并不是钱。

只见谢长蕴从那个灰扑扑的袋子里拿出了一叠姜黄色的符纸,然后数出两张放在桌子上。

道士画符,一般需要最上等的符纸、朱砂、还有画符笔。

但这些东西都十分昂贵,谢长蕴什么都没有,他一般都是虚空画符,威力不减还节约银钱,他很喜欢。

这唯一的一叠符纸还是谢长蕴从天雪山带出来的,用一张少一张。

将符纸放在桌子上后,谢长蕴弄破了自己的指尖,直接以血绘符,绘制符文需要一气呵成,不能停顿,否则就会成为一张废纸,失去它应有的法力。

虽然许久没有在符纸上画过,但也不影响谢长蕴的熟练,他很快就画好了符,并将符纸收了起来。

二人在大婶家简单用了一顿饭食,走得时候,景昭又跟大婶讨了一点东西,用自己浑身上下剩下的最后一朵钗花换了点食盐和针线,带着上路。

大婶目送他们离开,经过那棵大榕树的时候,走在前侧的谢长蕴突然停了下来,将之前绘制的纸符递给景昭道:“将这个贴在脚底,便不会再磨破脚了。”

景昭有些惊讶,她接过符纸放在掌心细看,她还以为他画符是用来驱邪的,没想到竟然是给她的。

“为什么专门给我画符?道长你关心我啊?”景昭笑着露出颊边的两个梨涡,望着谢长蕴。

谢长蕴见她接了符纸便继续动身往前走,随口道:“城镇还有很远,脚磨破的话你就走不了了,你之前帮我跟大婶说话,我替你画符,两清。”

景昭捏着符纸小跑着跟上他,“可是道长你之前还从虎妖手底下救了我,这怎么两清?”

谢长蕴一本正经道:“除魔卫道是我的本分。”

“是你的本分,可是我们凡间女子,若是有人救了我们性命,是要以身相许的,道长?话说你们道士能娶妻吗?”

也不知谢长蕴听没听见,景昭只觉得他走得越发快了些,只能放弃了继续逗弄他的打算,小跑着追上去,说:“道长,你等等我啊,我还没把符文贴上去呢!”

谢长蕴闻言没有停下脚步,但步伐却是下意识放慢了些。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田间小道上,没多久又进入了深山老林,这些偏僻的地方荒无人烟,连像样子的路都没有,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铺满枯枝落叶的林地里。

山林里有时候会下雨,冒雨赶路的时候景昭随口问了一句,“道长,你明明有伞,怎么不拿它来挡雨呢?”

谢长蕴回眸一脸莫名的看着她,“这是法器,不是普通的雨伞。”

景昭:“哦,那它是不能沾水吗?”

谢长蕴思索了一下回答,“倒也不是。”

景昭疑惑:“那为什么不能拿来挡雨呢?”

谢长蕴看了她一眼,道:“不能就是不能。”随后继续背着伞,冒雨往前走。

景昭看了一眼天色,还好雨不是很大,不然一通淋下来,可能就要生病了。

累了饿了,谢长蕴也会停下来就地歇息,路上的饭食多数时候是各种烤肉,虽然没有其它作料,但景昭有盐,也比什么都没有强。

只是肉吃多了还是上火,等到谢长蕴又把烤好的肉递给她的时候,景昭就蔫哒哒的不太想吃。

谢长蕴没说什么,景昭不吃他就自己吃完了一整只烤鸡,一点都没剩。

等到第二天赶路,景昭有气无力的跟在他身后,刚忍不住想停下来歇口气的时候,谢长蕴就停了下来,然后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绿色的竹筒还有一张绿叶子包着的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