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理智上,容灼是想拒绝的。

这地方是戍北军的大营,人多眼杂,难保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而且以上一次的经验来看,别说是三天三夜了,哪怕是一个时辰只怕也够他受的。到时候他若是连路都走不了,那就麻烦了,总不能让于景渡抱着他出去吧?

可情感上,他面对着阔别许久的于景渡,根本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况且于景渡这会儿也压根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吻得他连喘口气都困难,更别说开口说话了。

“太子殿下呢?”营房外忽然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

容灼身体一僵,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对方闯进来看到两人抱在一起的场面。可他想推开于景渡,对方却不撒手,抱着他的手臂力气极大,根本不给他挣脱的机会。

当然,于景渡倒也不是托大,而是因为他了解自己的亲随。没有他的首肯,大营里根本就没有人敢擅闯他的营帐,哪怕对方有这样的胆子,门口的亲随也不是吃素的,定能将人拦下。

若非如此笃定,他也不可能这么肆无忌惮地抱着人不撒手。

果然不等于景渡开口,便闻门口的亲随答道:“太子殿下与商队的容小公子有要事相商,吩咐了旁人不得打扰。”

那人闻言便没再多说什么,与亲随又说了两句话便走了。

待外头的人离开,于景渡再次俯身亲了上来。

“等一下!”容灼抬手在他肩膀上一推,下意识看了一眼营帐门口的方向,“去屏风后边……”

于景渡闻言直接托住他的双腿将人跨抱起来,大步走到了屏风后头。

容灼一手攀着他的脖颈,微微仰着下巴,任他索取。

两人唇舌交缠,呼吸交错,都有些忘乎所以。

直到容灼断断续续地问他,“你准备了吗?”

“准备什么?”于景渡问道。

不待容灼回答,于景渡骤然反应了过来。

他稍稍退开些许,看着容灼,目光中盛满了不加掩饰的渴望,但神情却有些懊恼。

“你没有准备?”容灼问他。

“你先前不在这里,我准备那个做什么?”于景渡道。

“你……你就没想过我要来吗?”

“当然想过,但是我想着你来的时候会带过来。”于景渡道:“你们不是运了润肤膏过来吗?我看看他们有没有给我分……”

他说着大步走到屏风外头,在各处都扫了一眼,甚至将抽屉都打开看了看。

但容灼他们送来的东西中,只有急用的成药被拿出来用了,旁的东西尚且未来得及分配。

再说了,就算分了,于景渡先前不在,旁人也不敢轻易来他的营帐中。

“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他们要……”

“于景渡!”容灼开口唤住他,“别走。”

于景渡脚步一顿,那股上头的气血总算稍稍褪去了一些。

他回到屏风后,伸手帮容灼将衣服整理好,又搂着温柔地亲吻了片刻。

“对不起,我太着急了。”于景渡道。

“我知道。”容灼窝在他怀里,“我知道你很想我,因为我也很想你。”

于景渡坐在榻边,抱着容灼坐在自己腿上,这才有了余暇去好好看看怀中人。他带着薄茧的指腹自少年眉眼、鼻尖一路慢慢抚过,小心翼翼地像是在检视一件珍宝一般。

“没受伤吧?”于景渡问他。

容灼摇了摇头,面颊还染着红意,“是不是晒黑了?”

“没有,还是那么漂亮。”于景渡在他鼻尖轻轻一吻,“哪里都没有变。”

容灼捧着他的脸,手指慢慢抚过他颧骨新添的伤疤,然后凑上去轻轻吻了一下。

“小灼……”于景渡呼吸一乱,“你这样我很容易失控的,要是发疯把你弄伤了,你可别怪我。”

容灼听出来他这话是在吓唬自己,问他:“那我哪样你不会失控?”

“哪样都不行。”于景渡将人按在自己怀里,“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你想我什么?”容灼问。

“想那晚在庄子里,我将你……”

“不许说这个。”容灼耳尖一红,“你就只想这个吗?”

“一天有十二个时辰,只想这些哪够?”于景渡道:“我会从认识你的那天开始想,想那日我站在窗口,看着一身红衣的你立在寻欢楼门口与段峥说话;想你躲在我的屏风后头朝我借手帕;想你扔给我一包金叶子要替我赎身;想你给我的买的兔子面具,带我去江月斋吃东西……”

于景渡细数着他和容灼相识后的一点一滴,连那些最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容灼窝在他怀里,听他在自己耳边像是说情话一样说着他们的过往,一颗心被填得满满当当。

“幸亏你来了。”于景渡道:“要不然这些事情根本不够我想。”

容灼吸了吸鼻子,“我听他们说你打了胜仗,把狄猛的胳膊废了一条。”

“原是想取他性命的,没想到他命大。”于景渡道。

容灼想起此前金豆子的话,朝他问道:“你知道那天是什么日子吗?”

“七月二十九,你的生辰。”于景渡道。

“你记得?”

“嗯。”

他不仅记得,且记得清清楚楚。

原以为在这日之前,容灼的商队就能到北江,没想到一场雨将人耽搁住了。

于景渡知道商队赶不过来之后,索性也没继续在大营里等着,直接上了前线。

老天爷下的雨,他没办法朝老天爷算账,只能拿狄猛撒气了。

当日,狄猛压根没料到于景渡会出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再加上于景渡当日就跟疯了似的,招招都想取他性命,彻底让狄猛慌了神,这才露了那么大一个破绽。若非对方征战多年经验丰富,于景渡那一枪挑的就不是他的胳膊,而是他的心脏了。

“你后头去追他们,是想直接打到夋国的王城吗?”容灼问他。

“我得让他们吃得亏大一点,这样他们才能老实一阵子。”于景渡道:“如今他们的临时营房被毁了,至少未来的一两个月之内,都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

“我不想跟他们继续在北江耗下去,所以我会在他们下一次出手之前,主动出击。”于景渡道:“不给他们重创,边关就难以安宁。”

“那你是不是打完这一仗就能回去了?”容灼问。

“如果计划顺利的话,过年之前就能结束战事,否则就得再拖上一年半载了。”

容灼闻言叹了口气,稍稍有些担心。

“别说我了,你这一路上没遇到流寇吧?”于景渡问他。

“没有。”容灼眼睛一亮,坐直了身体到:“我去了一趟豫州,带了几个人来北江。”

他话说到一半才想起来此事是先斩后奏,忽然又有些担心于景渡会责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