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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们也是鸟。’小伯劳鸟说,‘老鹰之类的鸟不是吃鱼吗?’

“‘恩迦并不想让伯劳鸟吃鱼。’它父亲说,‘就算你足够强壮,能捉到鱼,杀死它,吃鱼也会让你生病的。’

“‘你吃过鱼吗?’小伯劳鸟问道。

“‘没有。’它父亲答道。

“‘那你怎么知道?’小伯劳鸟问道。于是那天下午它飞到河上,找到一条小鱼。它把鱼捉住,吃了下去,然后病了整整一个星期。

“‘现在你学到教训了吗?’小伯劳鸟康复之后,它父亲问道。

“‘我知道了不能吃鱼。’伯劳鸟答道,‘但我又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它父亲问。

“‘为什么伯劳鸟是鸟儿中最胆小的?’小伯劳鸟问道,“‘只要狮子或豹子一出现,我们就飞到最高的枝头去等它们走掉。’

“‘如果可能,狮子和豹子就会吃掉我们,’它父亲说,‘所以我们必须躲开它们。’

“‘可是它们不吃鸵鸟,鸵鸟也是鸟啊。’聪明的小伯劳鸟说,‘如果它们攻击鸵鸟,鸵鸟就会踢死它们。’

“‘你不是鸵鸟,’它父亲说道,厌倦了回答它的问题。

“‘但我是鸟,鸵鸟也是鸟,我也要学会像鸵鸟一样踢走敌人。’小伯劳鸟说道。接下来一周,它一直在练习踢开挡路的昆虫和树枝。

“有一天,它遇到了楚伊,也就是豹子。豹子靠近时,聪明的小伯劳鸟没有飞向最高的枝头,而是勇敢地站住不动。

“‘你很勇敢,竟然敢这样直面我。’豹子说。

“‘我是一只很聪明的鸟,我不怕你,’小伯劳鸟说,‘我练习了像鸵鸟一样踢,如果你再靠近,我就会踢死你。’

“‘我是一只老豹子,已经不能再捕猎了。’豹子说,‘我快要死了。过来踢我,让我结束痛苦吧。’

“小伯劳鸟走上前,照着豹子的脸踢过去。豹子只是笑着张开嘴,一口吞下了聪明的小伯劳鸟。

“‘真是一只傻鸟,’豹子笑道,‘竟然想要假装是别的动物!如果它和其他伯劳鸟一样飞走,我今天就得挨饿了——但想要成为它永远无法成为的东西,那它就只能用来给我填肚子。我觉得它也没那么聪明嘛。’”

我停下来,径直看向卡玛莉。

“故事讲完了吗?”另一个小姑娘问。

“讲完了。”我说。

“为什么伯劳鸟认为它能成为鸵鸟?”一个小一些的男孩问道。

“卡玛莉大概可以告诉你为什么。”我说。

所有孩子都看向卡玛莉,她想了一会儿,然后给出了回答:

“想要成为鸵鸟,和想要知道鸵鸟懂些什么,这是两回事。”她说着,径直看着我,“小伯劳鸟想学东西并没有错。错在它以为自己能成为鸵鸟。”

有那么一会儿,孩子们都在思考她的回答,四下一片寂静。

“是这样吗,柯里巴?”最后恩德米问道。

“不。”我说,“因为伯劳鸟一旦知道鸵鸟懂得什么,它就会忘记自己是伯劳鸟。你们必须永远记住自己是谁,但懂得太多东西就会让你们忘记这一点。”

“你能再给我们讲个故事吗?”一个小姑娘问道。

“今天上午不行。”我说着,站起身,“不过,等我今晚来村里喝彭贝看跳舞的时候,可能我会给你们讲公象和聪明的基库尤小男孩的故事。好了,”我补充道,“你们难道没有活儿要干吗?”

孩子们四散开,回到自己的沙姆巴和牧场去了,我在西博基的小屋停了一下,把治关节炎的油膏给他。每次下雨前,他都会犯关节炎。我还去看了柯因纳格,和他一起喝了彭贝,和长老会讨论了村里的事务。最后我回到自己的博玛,每天最热的时候我都会睡个午觉,而且还要等几个小时才会下雨。

我回去的时候,卡玛莉也在那里。她已经捡过柴火打过水了,我进博玛的时候,她正在给我的山羊喂饲料。

“你的鸟儿今天下午怎么样?”我问道,看了看小侏隼,它的笼子被小心地安放在我小屋的阴凉中。

“它喝水了,但还是不吃东西,”她用担忧的语气说,“它一直盯着天空看。”

“它有比吃饭重要得多的事情。”我说。

“活儿干完了,”她说,“我能回家了吗,柯里巴?”

我点点头,在小屋里收拾着毯子。她离开了。

接下来一周,她每天早上和下午都过来干活。第八天,她眼里含着泪对我说,侏隼死了。

“我跟你说过是这样的。”我温和地说,“一旦鸟儿乘风翱翔过,它就无法再生活在地面上了。”

“如果不能再飞了,所有的鸟儿都会死吗?”她问道。

“大部分都会。”我说,“有一些鸟儿会喜欢安全的笼子,但大部分都会因为心碎而死,因为它们无法忍受失去飞翔的本领。”

“如果笼子不能让鸟儿感觉好一点,那我们为什么要做笼子呢?”

“因为笼子会让我们感觉好一点。”我答道。

她想了一会儿,说:“虽然鸟儿死了,但我会信守诺言,给你打扫屋子和博玛,给你打水捡柴。”

我点点头,“这是咱们原本达成的协议。”我说。

她的确信守诺言,接下来三周每天都会过来两次。第二十九天,她干完早上的活儿之后回到她家的沙姆巴去了,她父亲恩乔罗沿着小路来到了我的博玛。

“占波,柯里巴。”他向我问好,面露忧虑。

“占波,恩乔罗。”我没有起身,“你为什么到我的博玛来?”

“我是个穷人,柯里巴。”他说着,在我旁边蹲下来,“我只有一个老婆,她没有生儿子,只有两个女儿。我的沙姆巴比村子里大部分男人的都小,这一年来,鬣狗已经杀了我家三头母牛了。”

我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于是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虽然我很穷,”他继续说道,“想到等我老了,至少能拿到两个女儿的彩礼,就感到一丝安慰。”他停了一下,“我从来没做过什么坏事,柯里巴。这算是我应得的吧。”

“我没有反对过这一点。”我答道。

“那你为什么要训练卡玛莉当蒙杜木古?”他问道,“大家都知道,蒙杜木古不能结婚。”

“卡玛莉对你说她要当蒙杜木古?”我问道。

他摇摇头,“不。自从她开始来打扫你的博玛之后,她就再也不和她妈或我说话了。”

“你弄错了。”我说,“女人不能当蒙杜木古。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训练她?”

他把手伸进基科伊的褶子里,掏出一张角马皮。上面用炭笔写着:

我是卡玛莉

我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