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肃杀(八)(第2/2页)

此前因朱恪城外遭劫,受惊大病,独居别院修养。朱令月便回到长安朱恪的兄长朱恂家中待嫁。

因她之故,朱家几乎被踏破了门槛,世家命妇的拜访络绎不绝,各色珍玩流水一样送入闺中。

朱令月一扫在宫中备受煎熬的境地,翻身成了朱氏最炙手可热的娇客,便是蹙一蹙眉头,朱恂的妻子夫人王氏都要提心吊胆半日。

郑家对待这门婚事隆重至极,下聘那日,送来的聘礼足足占了朱雀大道半条街。那郑无伤玉冠锦衣,长身跨马,远看恰如玉人一样的,兼名门贵胄,仪度不凡,羡煞了长安的贵女。

朱令月华服玉钿,坐彩屏之后,望着一笥一笥锦缎、金饼、明珠、香料被抬进来。

她斜倚过身,悄悄问身侧王夫人和几个堂姊妹:“这比皇后殿下大婚聘仪如何?”

王夫人被她问的有些尴尬,只得道:“圣人聘妇,褒衣袿裳,黄金两万斤,万万比不得。郑公子岂敢逾制。”

朱令月又问:“我长姐的聘礼是伯父收了么?”

王夫人讪讪道:“岂敢越俎代庖……按制应当是送往章华去的,后来不知怎么,留给殿下自用了。听说封在了长亭殿,怕是往后要给嫡公主作嫁妆的。”

王夫人说者无心,听者却觉被刺了一句。

“伯母是说我家贪图这聘礼么?”

王夫人忙道:“断无、断无此意!贵人怎么这样想。”

朱令月冷冷一笑,忽的曼立起身,转身走过彩屏,袅袅亭亭的站在了下聘之堂内。

那郑无伤远远见她姿容绝伦,木立当场。

携郑无伤下聘的他堂兄长亭侯郑安之子郑承德面露不虞。

这虽不合礼制,但当世妇人抛头露面者并不少,她又身份贵重,无人敢议论什么。

朱令月拨弄着红漆盘里的金饼子,从左手、抛到右手,笑吟吟对门外玉郎道:“听说,你便是‘丹砂贵婿’?”

郑无伤尚慑于她的绝代姿容,没有意识到这个荒唐的谑称被她听到了。

朱令月看他呆呆讷讷的,轻笑了一声,将手中的金饼抛了出去。

黄物沉甸甸,郑无伤伸手去接,倒把冠上簪的花落了。

“你听好了。”

银铃一样的串串笑声过后,朱令月扬起下巴,姿态骄矜:“今日下的聘,我不满意。我要珍珠五十斛,黄金一万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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